,換件乾淨的衣服,我叫張姐替你泡杯熱茶,讓你祛祛寒。”他替她攏緊身上的浴巾,牽著她的手走進室內。

經過客廳時,周紹德恰好坐在沙發上,看見孫女的模樣,忍不住嘮叨了兩句。

“什麼天氣還下去游泳,連照顧自己都不會,真教人擔心,幸好有爾傑在旁邊看著你。”周紹德從報紙後面抬起頭來。

她抬頭看了周紹德一眼,見到他眼底對荊爾傑的激賞,心裡一陣剌痛著。

“她就是傻里傻氣才可愛。”他拍拍她的肩膀,愛憐地哄著,擔心她聽了心裡不舒坦。

“我看她這輩子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把你拐到『富盛』來工作。”周紹德嘆了口氣。

“以前我一直擔心羽心是個女孩子,別說接掌『富盛』了,恐怕連出去上班都有困難,老是煩惱著這麼大的家業該怎麼辦才好?幸好,以後有你接掌。”

“這一切都是董事長看得起我,其實羽心在『卓爾』擔任秘書時,工作表現頗為良好,只是平日您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反而讓她沒有表現的機會。”

“以前我一直都很遺憾羽心的父母親走得太早,沒有留下一個男孩來接掌事業,現在能把『富盛』交給你,我就能安心地退休……”

荊爾傑在她的耳畔低喃,要她趕快進房去沖澡,換上乾爽的衣物,然後,他走到周紹德的身邊,兩人坐在沙發上開始聊天,從“富盛”董事會的派系,聊到股票分析、經濟發展,國際情勢,每一個話題都不是她能插得上嘴的。

她反而像個局外人,融入不了他們的世界。爺爺需要一個男人來接掌周家的事業;荊爾傑想要“富盛金控”來拓展他事業的版圖。

而她呢?像是多餘的、不被期待的。

她的心忽然緊緊揪在一起,失落地走上樓。

羽心回到房間,衝完澡,換上乾淨的睡袍。吹乾頭髮後,疲憊地窩在被毯裡。

受了一點風寒,她的身體發燙,冒著汗,但心卻冷冰冰的。

很多時候,她都想努力遺忘荊爾傑說的那段話,漠視他是為了權勢和金錢而靠近她,然後繼續愛他,享受他的溫柔、他的寵溺、他的體貼……一直活在謊言裡自欺欺人。

荊爾傑敲了敲她的房門,推開門板,走了進來,坐在床沿看著她整個人半縮在被毯裡。

他伸手探近她的額際,感覺她的體溫。

“體溫有點高,看,都是你愛做怪,現在生病要吃藥,高興了。”

她怔怔地望著他,他溫柔的呵護竟像根針般,深深地紮在她的心裡,痛得她的眼底浮現了淚光。

她竟懷念起以前他兇她、斥責她、冷落她的時候,起碼那個時候的他,是真實的他,雖然會令她難過,但起碼不會傷心。

“全世界離臺灣最遠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她輕輕開口問他。

“如果就地球的經緯度而言,阿根廷位於南半球,剛好是在地球的另一端,應該是距離臺灣最遠的地方。”

“阿根廷?”聽起來好遙遠、好陌生。

“你該不會是想和我去那裡度蜜月吧?”他看著她一臉迷惘的神情。

“那對你而言,世界上最遠的地方是哪裡?”

“沒有你的地方,到了哪裡都覺得遙遠。這句話滿意嗎?”

“你在討好我嗎?”

“是。”他溫柔地笑開來,想逗她,卻見她的眼神變得黯淡。

“你人真的很壞,我都病了,你還尋我開心。”她壓抑住想哭的情緒,硬是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他捏著她挺翹的鼻尖。“誰教你這麼不聽話,這種天氣還要下去游泳,病了活該。”

她像只小貓似的,蹭進他的懷裡,貪婪地汲取他溫暖的體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