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獨輪車上的婦人們,手上頭上多少都戴著幾件首飾。

雖然大家日子過得都辛苦。但過年畢竟是喜慶事,人人臉上都帶著笑。路老四的車上坐了滿滿一家,小孩子裹著厚厚的斗篷,一雙眼從厚厚的帽子下滴溜溜的四處看不夠,大點的孩子說笑著,大人們呵斥著,路上很是熱鬧。

忽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後傳來,這年頭能騎馬的都不是一般人家,兩家人忙催著車讓路,待看清來者五人穿著暗紅襖,腰裡掛著刀,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官差兵衛的裝扮,面上都浮現驚懼,連小孩子都噤聲不敢說話。

所幸那些人只是拍馬過去,並沒有停下來盤查騷擾,其中不過有幾人盯著他們多看了兩眼,車上的婦人女子們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他們一陣風一般拍馬過去了。

“大過年的,這些人也不歇歇。”路家車上有人低聲抱怨道,看到官兵總是讓人有些害怕。

“不是說大同那邊韃子又來了,官兵們也都顧不得歇了吧。”有訊息靈通的說道。

這讓婦人孩子們更加害怕,催著趕車的快些走。

“那不是什麼官差。”見多識廣的路老四低聲喝道,“那是鹽丁。”

雖然穿的衣服都一樣,但對於大鹽湖附近的民眾來說,官兵和鹽丁還是能分得清的,尤其是如今被以盧閻王為首的鹽丁。

盧閻王雖然名聲嚇人,但對於和鹽沒關係的人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眾人聞言都鬆了口氣。

“這樣更好,有這身衣裳在,一路過去至少那些賊盜不敢出來了。”立刻有人喜滋滋的說道。

這話引來其他人的笑。

“人家不知道忙著去哪裡發財呢,那馬跑得快,咱們能跟得上?”

大家說笑著,方才的緊張一掃而光。

而相比他們一家,前方几步外的宋三娘子一家神色卻是很緊張。

鹽丁這個詞飄入宋三娘子耳內,讓她陡然繃緊了脊背,下意識的就看向劉梅寶。

劉梅寶也瞪大眼看向她,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緊張。

應該不會吧…。。

劉梅寶忽的轉身在傢什中間一陣亂摸,扯出一把菜刀,面帶喜色的衝宋三娘子晃了晃。

宋三娘子的面色黑了幾分,卻並沒有說話。

“妹妹,你拿那個做什麼?仔細割了手。”周良玉回頭看到,忙說道。

周良玉只知道有人向劉梅寶提親,但具體是誰,宋三娘子並沒有告訴他,因此不知道二人對鹽丁這兩個字的緊張。

劉梅寶哦了聲,說了句掉出來了我這就放回去混了過去,周良玉便不再問了,劉梅寶將那把菜刀悄悄的背在身後,用手握著緊緊的。

路程在忐忑不安中慢慢走過,並沒有什麼意外,正當劉梅寶要稍稍鬆口氣時,忽見前方有人馬晃晃悠悠,正是方才那五個鹽丁。

他們已經不似方才那樣催馬飛奔,而是縱馬閒步,一邊走,一邊大聲說笑什麼。

大家頓時又緊張起來,卻見這些人只是這樣走著,與他們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慢慢行了一段,大家都放下心來。

“這些人看來不忙,如此慢行,倒讓咱們沾了光。”路家的一人樂滋滋的說道。

“是呀是呀有這些鹽丁同行,盜賊是不用擔心了。”婦人們也紛紛喜道。

鹽巡司雖然是管鹽的,但在她們眼裡,還是很有震懾力的,再大膽的賊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當著他們的面作惡吧。

大家歡歡喜喜起來,覺得這一次走親戚真是好運。

與他們的歡喜不同,宋三娘子和劉梅寶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死死盯著在不遠處慢行的鹽丁。

鹽丁們一直這樣走著,直到看到河中府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