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們兩個單獨去,還有嚮導和另外一個小隊伍呢。”

“還是很討厭”

“那也沒辦法,世界上的人在你眼裡大多都是討厭的。”

笑笑找的旅伴是趙維,她為自己當時不負責任的悄然離去覺得歉意,終於還是跟他取得了聯絡。分開的這段時間裡,趙維所營業的海濱旅館地段被一個政府部門的度假村專案收購,他心裡放不下分手的女朋友,同時又對未來充滿迷茫,笑笑看他惘悵得很,便邀了他同行。

林以墨側頭想了想,又繼續問已經問了一百次的問題:“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拉。”笑笑也第一百次地耐心回答他:“我們已經聯絡到了,當地有名的嚮導,還有另一個也要去雪寶頂的小登山隊,那個隊伍我以前跟過,隊員都是很有經驗的。而且我不一定要登頂,主峰有個營地,海撥大概是5000米左右,如果我覺得累了,就在那裡紮營以後就下山了。”

林以墨喃喃不解:“我真奇怪你們這些人,哪裡不好睡覺,非要爬到一座山上去睡,睡了一覺又下來。”

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那是因為你從小身體不好,沒有爬過山,也沒人帶你去山上玩,站在山頂的那種感覺很美妙。。。你在家裡乖乖等我,你不能親自去看,那就讓我的眼睛幫你看好了,到時我拍雪山照片回來給小墨,雪山上的日出,美得很震撼。”

她想到那睽違許久的感覺,不由興奮得伸開雙臂長噓了一口氣。

林以墨看地得意的樣子,懨懨地把秀麗的眉頭皺了起來。

笑笑走了已有十日,林以墨獨自在家度日如年。有時候望著空落落的房間,他會再次感到無邊的恐懼,之前笑笑的離家幾乎是他自懂事以來最可怕的一次夢魘。他其實很想讓笑笑知道,那幾個月裡他是熬過來的,日復一日地守著那張空了一半的大床,每天都在猜測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而比這猜測更可怕的是她可能從此永遠不再回來的念頭。這樣的恐懼讓他無法入眠,總是呆呆地一坐便到天明,那段時間是靜止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失眠了有多久,但是一定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不然cindy不會找來醫生給他注射鎮定劑,強迫他入睡。

他醒來以後悄悄去了曾經和笑笑一起爬過的那座小山峰,快到峰頂的時候哮喘突然發作,他沒有力氣前進或者後退,於是靜靜地躺在路邊的草叢裡,胸口雖然在劇烈的疼痛,心中卻隱約有快樂的感覺,快樂到明明口袋裡有藥也懶得拿出來。如果她真的不要他了,那麼留在這個世界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啊,還不如賭一賭,賭他的命能不能換來她的回心轉意——雖然他為自已的生命覺得有些遣憾,笑笑是為了那些不值得可憐的人離開他,他為了讓她回來要拿自已的生命做賭注,幾乎等同於讓他為了那些卑賤的人去死。可是這種遺憾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話,笑笑一定會傷心痛哭吧,那時她一定會後悔,後悔就這麼丟下他,他臆想著她的震驚和痛苦,心裡竟然生出了快感。

可是笑笑回來以後他終於什麼都沒告訴她,她這次回來讓他感覺有些異樣,認真想想應該是從笑笑見到自己母親以後,他知道她還是像原來那樣捨不得他,對他好,可總似乎有此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她看的眼神很奇持,有一種憐憫和悲哀,他寧願她像以前那樣不開心就罵他幾句或者打他一頓,甚至是隨手就拿個什麼東西丟過來,可是她卻不再這麼做,而只是悲傷的看著他。那種絕望悽婉的眼光反而讓他心裡更加難受,難受得他甚至不願意再把自已為她受過多少苦的事告訴她。怎麼會這樣呢?他明明知道笑笑心軟,如果拿這個要挾她的話,她一定不會含得拋下他去任何一個地方。

他覺得自己不忍心,笑笑的眼神怎麼會那麼悲傷?他喜歡的是她的笑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