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屋子,果然他並沒有睡覺,而是一個人坐在窗邊不知道想什麼想得入神呢,就連他走進來了也不曾發覺。

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傍晚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意的,於是他便從衣架上取過一件褂子輕輕給他披在身上。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呢?這會兒我可空了,再陪你泡會兒溫泉?”

簡雲琛顯然連理都懶得搭理他,只甩給了他一個得了吧的眼神。

“那個何青硯,他的事你少管。”

齊慕安正想著要怎麼樣拐彎抹角地問這事兒呢,沒想到簡雲琛這直性子倒自己主動先提了。

於是他忙接著他的話頭問道:“莫非那小子從前得罪過你?你說出來,我替你出氣。”

爺需要你替我出氣?

簡雲琛好不給面子地撲哧一笑,弄得齊慕安心裡毫不懊喪,確實不能因為他老婆現在這副大腹便便行動遲緩的樣子就忘記了人家是個武力值爆表的武將,什麼時候能用得著他?

因此只好怏怏地摸了摸碰了一大把灰的鼻子,“那到底是為什麼你倒是說啊!我看你那麼看不上我們家老二,也沒見你甩過這麼難看的臉色,那可是你爹親自帶來的,你也不說給他老人家留點兒臉面。”

簡雲琛被他說得一愣,好一會兒方嘆了口氣道:“我見了那姓何的,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不愛和他說話。”

齊慕安看他這樣子是要開啟話匣子了,忙屁顛顛地跑去倒了杯茶來給他老婆潤嗓子。

“那何青硯小時候曾到過我家,那時候我只有四五歲,依稀記得些事兒,他年紀也不大,最多六七歲吧,我爹把我們兩個交給我的一位奶兄照料。”

奶兄這稱呼是現代沒有的,不過齊慕安到了這兒這麼久對風土人情也算了解了,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一般都有奶孃,而這奶孃如果有兒子,也就順理成章地會給小少爺跑腿,小少爺便客氣地稱他一聲奶兄。

“我那奶兄小名叫個石頭,當時也只有十一二歲,一向帶著我玩兒,跟我是極好的,那天他帶著我們倆在院子裡玩兒,何青硯非要去撿石子打水漂玩兒,石頭拗不過他只好跟著,還再三同他說水邊溼滑危險,咱們玩一會兒就回去。”

說到這裡,簡雲琛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起來。

齊慕安心裡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看來那石頭後來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要不以簡雲琛言語間透露出來的對他的依戀,為什麼成親快一年了他還沒聽過沒見過這麼一個人呢?

因此忙下意識地握住了簡雲琛的手,只覺得他手背上冰涼,手心裡去已經汗溼了。

“誰知那何青硯在大人跟前兒乖巧得很,離了人卻又是一副樣子,不但不聽勸,還拿出主子的款兒來惡狠狠罵了石頭一頓,還趕他走開不許他在面前待著。石頭哪裡敢真不管他,就帶著我在不遠的地方玩玩兒,偏那何青硯還真就出了事,一失足便掉進了水裡。”

齊慕安感覺他反握住自己的手越來越使勁,並不住地顫抖著,忙更挨近了他一些,摟著他的肩膀輕輕揉搓,希望給他減去些許童年不愉快的回憶帶來的壓力。

簡雲琛眼皮微垂略停了一會兒方接著說道:“石頭想也沒想就跳下水去救他,大冷的天兒大夥兒身上穿的都是好幾斤重的大棉襖,一泡了水就更了不得了,那何青硯又是個小胖子,落了水還又踢又蹬很不老實,石頭好不容易把他推上了岸,等我再去他的時候去怎麼也夠不著他的手了,我明明眼看著就只有一兩指的距離,只要他還能有一點點力氣……一點點力氣,我就能夠著他了……”

說到這裡簡雲琛已經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再苦再痛都沒有流過半滴眼淚的倔強少年揪著齊慕安的袖子哭得泣不成聲。

不過就算他沒有說完,結果齊慕安也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