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老婆見他燙了倒是毫不含糊地走過來拉起他的手檢視,又從焚香手裡接過浸過冷水的帕子給他擦了,這時有人遞上燙傷油,他看也沒看也接了過去,給齊慕安擦了之後遞回去時卻對上了何青硯殷勤安靜的笑眼。

不由心裡咯噔咯噔地陣陣發毛,本來空空的胃裡也忍不住翻騰了起來。

偏這何青硯還特別體貼,親自又絞了帕子過來給他擦手。

“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這些藥油裡頭可不知道有什麼霸道的藥材,還是少碰為妙,來,擦擦乾淨。”

簡雲琛沉默地任他動作,跟著又聽他柔聲道:“你才歇了午覺起來恐怕嘴裡沒味兒,我做了點兒清淡的素粥,齊大哥吃著不錯呢,也盛一碗你嚐嚐如何?”

面對他過於熱情的笑臉,簡雲琛顯然有些不懂對付了,乾脆讓真實感覺做主,一把推開眾人衝到院子裡搜腸刮肚地吐了起來。

這一晚小夫夫兩個輾轉反側誰也沒有睡好。

簡雲琛雖然一開始不滿和齊慕安的婚事,但父母之命在上,過門以後他對齊慕安的要求還是順從的多,彼此漸漸心裡有了對方之後就更不必說了。

唯獨今晚,他頭一次對齊慕安愛理不理,並一躺下就面朝裡側“睡著”了。

齊慕安自認並沒做什麼出格的,本來手背上火辣辣的已經睡不著覺了,再看他說甩臉子就甩臉子,絲毫不理會自己說了那麼多好話哄他,不由也一股無名火上了心頭。

這莫名其妙的,算個什麼事兒?

那個兩面三刀的何青硯可不是我找來的啊,你有氣,你有氣你倒是衝你老爹發去呀!

因此也把屁股一撅氣鼓鼓地背過了身去。

好在齊慕安這人吧氣性大忘性也大,有什麼不痛快的,睡一覺第二天醒來也就過去了,因此第二天一早倒又特特起了個大早,親自跑到后街上最最出名的那家小吃店排了半天的隊,給簡雲琛買了他最愛吃的冰糖發糕當早點。

簡雲琛靜下心來也覺著昨晚自己是過了,一覺醒來不見了齊慕安,聽丫鬟說上街給他買點心去了,便沒再說什麼,想想又把焚香叫到面前來,讓她囑咐廚房蒸兩籠齊慕安愛吃的蝦仁鮮筍大包。

焚香聽了不由抿嘴一笑,“大爺和少君這樣恩愛,真真羨煞旁人。”

簡雲琛知道這丫頭說話一向謹慎,齊慕安身邊的幾個丫鬟也就數她最機靈,絕不會無緣無故嚼舌頭,她口中的這個旁人恐怕確有所指。

他這個人說話一向直率,也學不來深宅婦人那些拐彎抹角寓意深刻的說辭,只直截了當問道:“可是那姓何的有什麼不妥?”

焚香也是瞭解了他的脾氣,知道不用跟他兜圈子,因此略一沉吟道:“何公子才來,妥不妥的奴婢也不好說。不過他倒是怪會籠絡人的,要不咱們家的廚房怎麼那麼容易讓他一個外人說進就進了?映棠心實,被他三言兩語幾句好話一說便暈頭轉向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句“心實”,實際上是在為昨兒映棠替何青硯牽線搭橋的行為在開脫求情,這個簡雲琛還是能領會的,不由頭疼地撫了撫額頭道:“那姓何的身邊沒帶伺候的人,可是派了映棠照應他那裡?”

焚香點頭,“正是。”

簡雲琛抬頭看了看窗外,看見不遠處的廊下映棠正抬著胳膊在喂兩隻畫眉鳥兒吃食呢,何青硯站在她身邊笑眯眯地不知道說些什麼,逗得她把一張俏臉笑得通紅。

於是便嘆了口氣道:“她糊塗,有你這個不糊塗的好姐妹看著倒是她的福分。我看這樣,還把她調回來,何青硯那邊你多辛苦幾天。”

這鬧心的,他不管他爹怎麼想來,要全兄弟情誼,那他自己全去,他這兒再忍那小子兩天,實在受不了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給丟回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