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弛僱的船與其說是船,還不如說是一小舢板,又窄又小,只在船頭掛著一盞濛濛的燈光。搖船的是一位十三四歲的小泵娘,清純淡雅,一身打著補打的青布裳洗得乾乾淨淨,她聽張崇弛滿臉迷醉地嘆息,不由地笑著說:“公子好文采!文姬載過的客人中自稱書生文士的人也不少,可除了滿口仁義道德之外,沒幾個人能把這首柳永的《望海潮》完完整整地背上一遍。”

張崇弛笑著說:“我只是一個山野郎中,哪有什麼文采不文采的。倒是文姬你小小年紀居然也曉得這首《望海潮》,真是不錯。”

文姬一聽,有點不高興了:“公子不要騙我了,你胸前的那顆徽章可是瀉了你的底,如果堂堂的銀針醫師只是山野郎中的話,我家隔壁那自稱華佗再世,到了五十歲才混到銅針醫師的那傢伙該一頭撞死南牆了。至於我為什麼懂《望海潮》,呵呵,我的理想可是當一位杭湖最出色的船孃,這些基本知識怎麼可以不懂?”

張崇弛說:“你現在不就是一名船孃嗎?”

出乎他意料的是,文姬一本正經地說:“我現在只是一個搖船孃,不是船孃。公子該聽說過杭湖船孃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一個好的船孃首先要能搖船,不管船大或小,只要能搖得動的,就要能隨著客人的意思,指哪搖哪,不能有半點派差。其次,船孃還要能做一手好菜,杭湖這麼大,如果繞湖一週,一天都遊不完,這時客人吃住都在船上,這菜要是太差的話,誰還會光顧第二次?船孃還要會唱曲,要唱得杭湖雲水共應才算好。除了這三個基本條件外,其他的諸如導遊講解、猜謎填詞都要懂一點。”

張崇弛一拍額頭說:“乖乖,那當一名船孃比當銀針醫師難多了!”

文姬一吐舌頭:“這下子公子不敢輕辱我們船孃了吧!”

我什麼時候輕辱過船孃了?不過多說多錯,在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面前,還是認輸吃虧比較有福氣。張崇弛微笑著搖搖頭,比了一個我認輸的手勢,將目光又投著滿湖的漿聲燈影裡。

這時,岸邊的一艘商船吸引了他的目光。船以紅木為船身,長約百米,船身兩層,以琉璃為柱,水晶為窗,飾以魔法晶石燈光,在豪華中透出典雅,讓初見如此美麗大船的人有一種屏息凝氣的感覺。

文姬順著張崇弛的目光也看到了這艘船,臉上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容,說:“這艘可是本城陶半城所屬專門從事玉石交易的珍寶舫,據說是仿造傳說中神靈所乘坐的諾業方舟打造,是這杭湖上最漂亮的船隻。這裡匯著了無數的玉器、晶石、魔核,其品種之多,交易之盛,只有京城的榮寶齋才能與之相提並論。公子如果想買玉石送人,可以去看看。”

說買玉送人,張崇弛就想起被那個蠻不講理的貂蟬所捏壞的玉簪,想到自己的心願還沒達成。既然來這裡了,怎麼可以錯過?何況他包裡還有沈萬三付的醫葯費,風雲五傑,一人一枚金幣,錢是英雄膽,要是能有看得上的玉簪,正好可以買下送給母親。

他點點頭,文姬搖著船靠到了岸邊,領著張崇弛進了珍寶舫。珍寶舫的一樓從事玉石、玉器交易,二樓從事各種魔晶石、魔核、魔法器礦石等交易。剛進珍寶舫,那一排排長長的櫃檯和琳琅滿目的玉石玉器讓他大開眼界,在文姬的引導和講解之下,仔細挑選起玉器來了。

罷走了幾步,他的目光被前面不遠處一個水晶櫃檯中擺的玉簪給吸引住了。那是一支淡黃色的玉簪,簪身上佈滿了細緻靈巧的花紋,在玉簪的頭部雕出鳳鳥的頭胸形,一縷淡淡的翠色從鳳鳥胸部渲開,生動而活潑。不錯,這支玉簪跟母親的那支幾乎一模一樣,也許在玉質上略遜一籌,但那份靈氣卻同出一轍,自己讓人仿製的那支玉簪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他禁不住滿心歡快,加快腳步衝到櫃檯前面,對著裡面的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