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陽光,不止如此,甚至聽到人的聲音就會緊緊地抱住頭。

彷彿能夠聽見族人們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因震驚憤怒而橫眉冷對的面容,在死前掙扎沉浮的面容,被絕望所籠罩的哀傷面容。

‘為什麼只有我活著?’酷拉這麼問自己,彷彿看到無數雙手在尋求救贖,在掙扎反抗,在侵襲自己,混雜著人們慘絕人寰的吶喊。

酷拉頭部如同裂開般生疼不已,那些無盡的喊叫在迴響。

使這一切症狀好轉的是酷拉的養父,收留了來路不明的酷拉,對他很好。

是的,只是起初……起初,養父很溫柔,真的就如同父親、哥哥一般疼愛著他。但從某一刻起,愛變質成了欲/望。

養父開始想要得到酷拉的全部,當時年幼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抗。然後彷彿被下懲罰一般,養父在平安夜突然心臟病發作。

漂泊的酷拉學會了不依靠別人,然後交到了第一個朋友。那個時候的酷拉真的非常高興,直到朋友對酷拉提出了超越朋友的行為。

就連現在酷拉在花店打工,相似的人們出現。從酷拉這裡尋求著同樣的欲/求。於是酷拉不知從何時起,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再也不向誰訴求任何東西。

一開始總想為何只有自己遇上這種事,悲傷、苦惱、夜夜哭泣,始終沒有找到答案。

除了報仇,好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剩下了,酷拉開始這麼覺得。

“小杰啊,好像跟著奇牙一去不復返了,哎,怎麼也聯絡不上有點擔心呢。”雷歐力歐還在電話那頭碎碎念。

這就是雷歐力歐,跟他聊天的時候可以不用太集中精力,隨口回一句都能搭上雷歐力歐的對話。

所以和雷歐力歐說話的時候,酷拉會感到放鬆,“如果再聯絡不上小杰的話,就試著聯絡奇牙吧,他好像姓揍敵客。”

“哦哦,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啊呀,這麼晚了啊?抱歉打擾你了,bye~”

雷歐力歐就像打電話來剛開口時那樣的無厘頭,又擅自地切斷了對話。

“恩,bye”,對著沉寂的空氣說,酷拉閉上眼睛倒在了柔軟的床上。天旋地轉的感覺,他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關上燈的房間一片黑暗。

隱約間,腦海裡浮現了那個畫面。

酷拉站在昏暗漆黑地牢籠中——沒錯,那個是牢籠,是牢籠。有人正坐在其中,但是他總是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

明明沒有被枷鎖束縛住手腳,可是那個人動也不動地待在這個囚禁在。

“吶,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又開始了,今天也開始了。

夢開始旋轉,在酷拉的大腦中,如此畫面迴圈往復。明明沒有入睡,確實能夠看到這樣不可思議地場景,睜開眼睛的話,一切又照舊如常。

到底是為什麼呢?總是能夠看到這樣的場景。不過酷拉也並不覺得難受或者厭惡,倒不如說,反而會有一種安心和溫暖的感覺,好像在牢籠其中的人是他許久未見的朋友般親切。

‘呵…’

宛如鈴鐺般輕響,平靜的聲音。

酷拉一下子睜開眼睛從床上跳坐起來,是幻覺嗎?剛剛牢籠之內的人發出了笑聲。

他環視整個房間,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一切只是幻想,他還在這個小小的公寓內。

“唉”,酷拉再次倒在了床上,他必須休息了,明天還要繼續打工呢。雖然之前才拿到了獵人證,但還是不夠。除了打工之外也必須密切關注獵人協會發布的任務才行,復仇,對了,他還需要復仇,想幻影旅團復仇。

抱著這樣得想法,酷拉終於睡著了,只是睡眠極淺,幾乎天剛亮就醒了過來。照相梳洗、買早飯、然後去花店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