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掃了個遍,最後落在孫心慈身上,那眼神簡直就要殺人。

春原也不甘落後,盯著低著頭的周管家,不緊不慢地道:“底下人糊塗,周管家今兒看著也不警醒呢。這做人,尤其是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莫要忘本,今日這孔府是改了門庭,但那也是昔日的鳳陽侯府,老主子的恩情奴婢是一時也不敢忘記,怎麼周管家這便是要忘了嗎?”

說話間她神色一凜,突然拔聲:“主子今兒是落了難,但那也不是什麼下作的角色都能欺上門的!當我們都是死人嗎?!”

慧安向來是個跋扈的,連帶著身邊的丫頭也個個脾氣暴躁,這真要動起手來孫府還不翻了天!再者將大姑娘打出府,這種事他也真做不來,人到底是要講良心的啊……周總管頓時面色便漲得通紅,心裡一凜,忙吩咐僕婦將慧安抬進院子,好生安置,一面吩咐小廝速去請大夫,又令人往府衙去請孫熙祥回來。

慧安一直躺在軟榻上神情淡然地看著眾人,便是喜梅放肆也未曾令她變色,此刻眾人抬著她進院,她才目光復雜地盯了孫心慈一眼。

慧安的這四個丫頭都是鳳陽侯沈清在世時親自為慧安挑選的骨骼清奇童女,雖是養在府中,每日卻都有教習師傅來府中教導這四個丫頭武藝,慧安十歲時沈清更是將這四個丫頭扔在軍中歷練了兩年。

她們不僅忠誠,只認慧安一個主子,更是武藝出眾,膽子奇大,只要慧安開口,便是此刻當場打殺了自己也是不無可能的,這點孫心慈很是清楚。

故而秋琪卸了喜梅的手臂,孫心慈便嚇得變了臉色,一時愣住,竟眼睜睜地看著慧安被抬進了院子。待她反應過來,頓時只覺羞憤不己,對著慧安的背影破口大罵。

“沈慧安,你如今已不是鳳陽侯府那個高貴的女世子了,更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秦王妃,你只是一個棄婦,竟還好意思舔著臉回來,也難怪秦王會休了你,你看看你養的這些膽大妄為,以下犯上的奴才,這天下間怎會有你這樣的惡婦!”

005歿

慧安聽著身後孫心慈的叫罵聲,目光閃了閃,只覺心若刀絞,她自問沒有做過苛待孫心慈的事情,更是對孫心慈的母親杜氏恭敬有佳,她實在不明白,孫心慈這發自心底的巨大恨意到底來自哪裡!

自打杜美珂進府便對她非常關愛,從來都是有應必求,便是她處事不當也從不忍苛責她一句,待她簡直比對孫心慈這個親生女兒都要好,慧安對這個繼母也只有感激的份,連帶著對孫心慈也非常友好。

而孫心慈也愛黏著慧安,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說著逗趣的話,很喜歡她的樣子。此刻便是個傻子也明白這一切原來都是假象,是繼母迷惑世人的手段。

慧安一時心頭激盪不己,一股腥甜隨即湧上,血紅之色溢位了唇角。

眾人見慧安又吐出血來大驚失色,慌忙著把她抬進了屋,安置在床上。

慧安剛躺下,院子裡便又傳來一陣喧囂,隱約是孫心慈喝斥院子僕婦丫頭的聲音。

這人竟敢追了進來!夏夢幾人登時大怒,面上均顯出厲色來。

湘妃簾被丫頭打起,孫心慈抬腳步了進來。春原衝冬屏使了個眼色,冬屏正欲將孫心慈趕出去,卻是慧安抬起身子,吩咐道。

“讓她進來。”

冬屏腳步頓住,回頭略帶責怪地看了慧安一眼,夏夢見慧安面色堅持,只得嘆息一聲伸出手臂扶住慧安令她坐了起來,秋琪忙拿了水墨綾面子的大引枕靠在慧安身後。

慧安心知幾人擔心她身上的傷,目光安撫地望了幾人一眼便看向了孫心慈。

“為什麼?”

孫心慈迎著慧安的目光,慧安的眼睛裡有著痛楚、執拗和憤怒,竟令孫心慈微微一怵,可一瞬間她的神情便猙獰了起來,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