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箸半響卻有些不能落手。

前世時因為李雲昶偏愛單薄偏瘦的弱質美人,慧安為了保持瘦態,便減少了食量,更是少碰油膩葷腥的東西,後來更是日日茹素,一點油腥都不吃,如今看著這些大葷大肉竟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菜不對姑娘的胃口?這些都是姑娘平日愛吃的,姑娘病了一場正是該好好進補,大夫說了,姑娘病後體弱,正該進些滋補的湯水,補補元氣。這燕窩口磨雞湯用上好的血燕燉了一晚上,姑娘且嚐嚐?”

見慧安神情遲疑,一直垂首侍立在旁的一個年約三十五六的媳婦子上前含笑勸著。

慧安抬頭認出那婦人是周寶興家的周劉氏,人稱劉嬸,她和他男人都是侯府的家生子,他男人周寶興識得字,人又機靈很會辦事,母親在世時便提了外院總管,他媳婦也就跟著升了管事,專司廚上各院吃食,兩口子在府中頗有幾分體面,在前世也很得她的信任。

可如今望著劉嬸那略帶諂媚的笑臉慧安心頭一緊,隨即眼前便晃過前世周寶興猶豫著欲將她攔在榕梨園外的面孔,雖則後來周寶興沒有按孫心慈的吩咐將她打出府門,還算良心未泯,但到底也是個捧高踩低之輩。也是,若真是什麼好人,當初杜美珂打壓侯府老人時只怕早就把周寶興兩口子換掉了,只怕這兩口子早在她未出嫁時就不乾淨了。

慧安眼中閃過冷意,心頭一凜,如這般見風使舵的奴才,今世她要睜大了眼一個也不放過。如今且讓他們再蹦躂幾日,看她以後怎麼收拾他們。

“這幾日辛苦劉嬸了。”慧安收拾神情,對著劉氏客氣一笑,指著那冒著熱氣的湯道:“給我盛一碗吧。”

劉嬸那裡知道慧安心裡的想法,還以為慧安真讚自己,頓時笑得眼眯眯,忙用青瓷纏枝碗給慧安盛了湯,一面笑道:“哪兒啊,奴婢不辛苦,只要姑娘如今平安無事,大家才能高興。”

慧安點點頭,嚐了湯,只覺口齒生香。湯熬的很香,火候恰到好處,雞肉也嫩,咬一口便化在嘴裡。慧安只覺肚裡死了多年的饞蟲又活過來了,待回過神時一碗湯已被她喝的乾乾淨淨,連雞肉也都吃的一點不剩。

方嬤嬤在一邊看著喜的臉上盡是笑容,忙給慧安佈菜,只勸著讓她多吃,好把因著生病而變得蒼白的面色給補回去。

慧安用過膳剛回裡屋躺下沒一會便聽院子裡傳來說話聲,慧安支起身體,方嬤嬤已領了一個四十來歲穿鴉青色暗紋褙子,暗褐色襦裙的婆子進了屋,卻是春韻苑的管事趙媽媽。

趙媽媽一進屋便滿臉帶笑地給慧安行了禮,恭敬地道:“奴婢請大姑娘安,大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趙媽媽是從前在慧安母親沈清身邊服侍的老媽媽了,對慧安自是極忠心,慧安望著她面上關切的笑心裡一暖,忙道:“夏兒,快給趙媽媽搬個杌子來,媽媽坐著回話。勞趙媽媽惦記了,我今日好多了。”

趙媽媽也不和慧安客氣,笑著坐了,說道:“姑娘以後可休再如此大意了,雖說身體底子好,可俗語說是藥三分毒,姑娘康健才是奴婢們的福分。”

慧安聽她言語中帶著些責怪,倒覺得心裡暖意洋洋的,忙笑著答是,冬兒奉上茶,兩人又攀談幾句,待慧安用了一盞茶,才慢條斯理地問道:“媽媽到我這裡,可是父親有事傳喚?”

趙媽媽聞言,面露懊惱,驚覺一聲:“哎呀,瞧我,這人年紀一大就是愛忘事,這半天竟是將正事給忘了。是這樣,浮雲巷杜府的杜夫人帶著杜府小姐來了,老爺讓老奴請姑娘去見上一見。”

趙媽媽面上懊惱,可那眼中哪有半點惶恐?她是府中的老人,又是之前母親身邊的得力之人,哪兒是閒聊幾句就能忘記正事的?

慧安心裡好笑,心知趙媽媽這是想讓她給那杜美珂母女一個下馬威,怕以後她們母女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