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倒也看不出年齡,只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黑亮黑亮閃著銳利的光,他穿著一身粗布武士衫,這麼冷的天竟連件擋風的披風都未著,咋一看倒像是專幹殺人搶貨的賊匪。

這人方才站在山石的陰影處,又被那藍衣男子擋著,再加上那俊美男子的存在感太強,竟使得慧安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大漢。

現今慧安走遠,大漢才操著一口極重的山北口音望著慧安二人遠去的背影對那俊美男子粗聲嘖嘖道。

俊美男子並未搭理他,大漢也不以為意,繼續道:“不過這小娘子刁蠻歸刁蠻這笑聲倒餒是好聽,長的也餒是好看,比一路見的那些個病歪歪的小媳婦們可中看多了。”

俊美男子似是習慣了大漢的瘋言瘋語,聞言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大鴻,你不是挺崇敬先鳳陽侯沈強嗎?那沈強如今只留一個外孫女,若無意外就是方才那女子了。”

叫大鴻的漢子頓時瞪大了眼,忙扭頭又去看路的盡頭,慧安二人早已消失在了茫茫雪徑中。大鴻禁不住哈哈一笑,道:“格老子的,原來是將門虎女。好鞭法!我說此女怎麼膽量過人,竟敢對將軍怒目相視,原來是沈老侯爺的血脈!好女!好女啊!”

方才還道刁蠻,此刻便成了好女,看得慣的人怎麼都是好的,看不慣的就萬般都是錯,俊美男子自也知道趙大鴻有這毛病,也不與他爭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揚鞭策馬飛馳了起來。

趙大鴻也驅馬跟上,兩人行至馬鳴遠一行人身邊時,幾個小廝正圍著馬鳴遠七手八腳地給他處理臉上的傷口,那俊美男子一陣風般捲了過去,趙大鴻倒是略微放慢了馬速,很是好奇地看向馬鳴遠。

見馬鳴遠一臉戾色地嚷著正給他擦拭傷口的小廝,又一鞭子抽得另一個牽馬的小廝一個踉蹌,完全一副乖戾貴公子的樣兒。

方才他和將軍轉過彎兒剛好看到慧安扭頭向馬鳴遠甩鞭子,當時他還覺著慧安一個女子餒是狠毒,竟要毀人面貌,如今見趙大鴻儼然就是他最厭的那種仗勢欺奴的紈絝公子,他越發覺的慧安那一鞭子揮的那叫一個好,方才可真是將軍多管了閒事,就該讓這小白臉花了臉。

如此想著,趙大鴻不免惡狠狠地瞪了馬鳴遠一眼。

馬鳴遠抽了小廝一鞭子,正欲踹開擋在身前的小廝好翻身上馬,那裡知道剛抬頭便撞上了趙大鴻惡狠狠的目光。

那趙大鴻濃眉飛揚,一雙銅鈴眼,滿臉絡腮鬍,本就長的凶神惡煞,這再瞪大了眼直如索命的夜叉。馬鳴遠方才激憤之下根本就未曾注意這路上還有他人,如今突然看到這麼一張臉從面前飄過,直嚇得腿一軟,生生向後退了兩步。

瞧見他那猥瑣樣兒,趙大鴻頓時哈哈大笑,揚鞭狠抽了下馬尾,捲起一陣冷風揚長而去。

019文思存

慧安到達國子監時天色已經大亮,地上的積雪厚厚的,反射出瑩白的光芒將天地間照的明晃晃。

國子監聚賢門前的彩繪牌坊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顯得更加莊嚴肅穆。牌坊外早已停靠了不少錦車,這些都是京中各府來送自家公子小姐們上學的。

國子監中設有男女寢舍,但留宿國子監的多是各州郡官宦人家的子嗣,他們因離家遠不得不留宿國子監,而京中各府的公子小姐們多數都住在各自府上,每日天未亮便出城來上學,天黑時再被下人接回。

這也使得京城每日同正門往翠雲山國子監的官道上,每至清晨和黃昏都異常熱鬧。各府的錦車絡繹不絕,連成長龍,馬蹄聲、車輪聲、趕車聲不絕於耳,更有錦車中飄蕩而出的香風經久不散,車角懸掛的鈴鐺音聲不絕。

少年們鮮衣怒馬、揚鞭策馬、於馬上談古論今、賦詩高歌,激揚文字、意氣風發,少女們於車中歡笑連連、而或素手弄琴,長久以來這晨昏時同正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