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存那語氣雖是平和,面色也依然溫雅,但顯然是生氣了,而且這話更是說的再認真不過。馬鳴遠聞言嚇得面色一白,哪裡還敢多說半句。

如今他如此猖狂,多是仗著宮中姐姐正得聖寵,這要是太后真將姐姐帶去東都。休說一兩年,便是數月,再有恩寵的女人也會被遺忘腦後,從此失寵。可若文思存真求到太后那裡,太后開了口,便是姐姐再得寵,皇上也不會因她而違孝道,姐姐只能乖乖聽命。要再叫父親知道這事和他才關,還不要了他的小命?

文思存見他面色變了,這才退後兩步,道:“道歉。”

馬鳴遠這會雖面有不願,但到底還是行至慧安跟前道:“如今之事是我對不住沈小姐,還請沈小姐見諒。” 他說罷見文思存猶自盯著他,而慧安卻不開口。只暗道今日倒黴,便又彎腰行了個大禮,再次道:“沙雲娘既已是侯府的人,以後我再不尋她事便是,還請沈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慧安這才點了點頭,道:“馬公子言重了,也是我這丫頭才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馬公子。馬公子不與她計較便好。雲娘,還不快謝謝馬公子。”

沙雲娘聞言忙上前給馬鳴遠福了福身.道:“多謝馬公子。”

今日馬鳴遠害得慧安落馬本就是意氣之下的舉動,畢竟理虧。如個被文思存落了面子,偏慧安竟還替他找場子,倒是叫馬鳴遠詫了一下。見沙雲娘給自己行禮,豈非不知這是慧安在以退為進,但事情鬧到這份上,沙雲娘卻是煮熟的鴨子已然飛了,他再不甘心又能怎樣?

罷了,美嬌娘多的是,另尋就是,故而馬鳴遠最後瞧了沙雲娘一眼便帶著那家僕,牽著已安撫下來的血馬轉身離去。

文思存這才走近慧安,衝沙雲娘吩咐道:“去,請冬兒姑娘把侯府的馬車趕進來。”

沙雲娘忙道“是”,應諾而去。慧安見她遠去,微慌了下便也平靜了下來。反正那事早晚都是要說個清楚的,早說總比晚了再鬧出什麼事來要強。於是她便衝文思存福了福,道:“方才多謝二公子了。”

文思存見她面色平靜,語氣生疏,不由有些失望,仔細盯著慧安又瞧了幾眼才道: “我……散場之後一直在尋你。”

慧安見他如此,不由心中暗歎,面上卻無動於衷,道:“不知二公子找我何事?”

文思存見她明知故問,向來溫和的俊顏上帶了幾分薄怒,後又恍然道:“你可是在怪我?我並無半分輕待之意,只想……只想問明你的意思,若你……”

慧安未待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俯身道:“二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小女謝謝公子的看重。只是小女門庭衰敗,鼎北王府小女實高攀不起。”

文思存聞言心中一澀,目光卻越發專注,直盯著慧安逼近一步,聲音微急地問:“高攀不起?你是瞧不上我鼎北王府,還是瞧不上我?”

慧安被他逼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瞧他,被他灼灼的目光盯著,不由便微紅了臉頰。 她前世時因名聲不好,何曾被人如何對待過。所以對文思存的看重,她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但此時見他神情焦慮,話語之中隱有澀意,就心中不安起來,臉上的冷意不覺融化幾許,由不得蹙眉道:“老太君和王妃都不會同意的……你心中應當也清楚吧。”

文思存見慧安紅了面頰,紅撲撲的瓷白肌膚緋紅的就如晚霞輕染,那翦水瞳眸閃爍著卻又不敢瞧他,他心中便是一蕩,禁不住就微微笑了起來,道:“你只需答我,彼心可如我心便可,其它事無需你來操心,我自才法子。”

他的語氣溫柔,態度誠摯,偏又離她極近,使得她都能聞到他身上發出的暖暖男子氣。慧安聞言心中苦笑。他能有什麼法子,縱使真有辦法迫使家人不得不接受這門親事,讓她嫁入鼎北王府,她還未進門便先得罪了府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