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少奶奶……不,太太……奴婢,奴婢……”

慧安卻似早已料到她會這般,眼明手快地按過那盤點心,卻是瞧也不再瞧那丫頭一眼,大步便進了院子。

那丫頭心提著正不知慧安要怎麼發作自己,卻不想下一刻慧安竟就這麼走了,一時間她只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煞白,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接著才猛地回過神來,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奔遠了。

院子裡沒人伺侯,極靜,慧安端著盤子推開房門,卻見偌大的書房中空無一人,慧安一愣,還沒來得及將盤子放在一邊的桌上,便聽書架後傳來動靜。她繞過書架,正見被書架擋住的東牆上還開著一扇小門,慧安一愣,關元鶴便從小門裡走了出來,道:“過來瞧瞧。”

慧安見他神情中帶著幾分賣弄,由不得笑了起來,快步過去被他拉著進了那連著的廂房。入目卻見兩大排的紅木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窗邊置著桌案,西面的牆角還放著一張羅漢床,上面收拾的極為整齊,鋪著湘妃竹編的席子,放著兩個大引枕。

慧安瞧那桌案上擺設著青瓷美人瓶,裡頭插著一捧四季海棠,桌案上的擺設用具也都極為精美小巧,便知這書房定然是給自己準備的,往書架邊一走,果然那書架上放著的多是醫書。

只這些書非是一時半會兒便能蒐羅來的,只怕這小書房也是早先他便已準備了的,慧安想著唇角便勾了起來,走到書案後卻見書案左邊的牆上還開著一個小門,推開卻是連著另一個小院的。

小院極為僻靜,只種著兩顆芙蓉樹,院子三面整齊地建著青磚瓦房,這小門連著一條抄手遊廊,直通院子北邊的敞廈。

慧安正瞧著,關元鶴便從身後摟住了她,笑著道:“這院子先前是我練功用的,我叫人把右邊的五楹敞廈給你改成了藥房,以後我瞧公文,你便在這邊陪我。或是翻翻書,或是到院子裡配藥,若是想練會兒鞭子那靜房卻也方便。平日的藥材還能在這院子裡晾曬,回頭我再叫人給收拾些藤架和晾曬藥材的藤筐過來,你看好不好?”

慧安學習醫治馬病本就是被迫之舉,雖是她沒有瞧不起手藝人的意思,但她生在京城,長在侯門,自小受到的教育便和大輝所有的大家閨秀無甚兩樣,也就因她是沈清唯一的孩子,沈清又極為寵愛,這才叫她性格更跳脫一些。但她到柳城學習治馬病,說好聽了是學醫,說難聽了她現在也算半個獸醫了。一個大家閨秀去做獸醫,這說出去卻是叫人難以相信的,故而慧安一直就擔心關元鶴會阻攔。卻沒想剄他竟會如此縱容,支援自己。

其實慧安先前決定隨太后離京就是奔著柳城去的,那時候也已想的清楚,即便將來會因學治馬病被人看不起,被人笑話,她也要堅持,因為這是她襲爵的唯一望。她也想過即便關元鶴不支援,因此生氣,甚至想要退親,她也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在雁州時慧安便擔心他會就此事發作,只關元鶴卻一直沒對她提起這事,慧安就知自己是過關了,可她想要更進一步卻是極難,若是明年想要到北境去,就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而如今嫁了人關府對此事的態度卻是極為重要的。

慧安甚至想過如何勸說關元鶴,如何勸說老太君,倒沒想到關元鶴竟是如此態度。

其實這會子慧安想想便也恍然了,這兩年自己在柳城的所作所為關府怎麼可能一點訊息都沒得到,但她能如此平靜的在馬場呆了這兩年,在大婚前還不守婦道地往北境一趟,嫁過來後卻無人就此事拿捏她,想來對此關元鶴只怕早已勸服了老太君,只怕老太君也是表過態的……她想著便有些動容,目光晶亮地回頭,見關元鶴側臉瞧過來,慧安就笑了,睫毛輕閃著在關元鶴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關元鶴微愣,見慧安細白如瓷的面板上浮起紅暈,兩頰豔麗的像燃燒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