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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靜默了下,接著不少人都不自覺地將目光移開。這才有一個留著山羊鬍身量高瘦穿緙絲長袍的中年男人上前躬了躬身,回道:“奴才胡奎給三少奶奶請安,奴才是外院副管家,掌著門房和政坊街的兩間藥鋪,奴才媳婦王氏現領著大廚房,是大廚房的管事婆子,家中一子兩女,都在府中辦差,兒子是衣料採辦,兩個閨女,一個是大夫人院中的二等丫鬟,一個是六少爺院中的大丫鬟。”
慧安方才只說按順序上來回話,卻也沒說按什麼順序,就是想瞧瞧這幫奴才的頭是誰,如今聽了胡奎的話不覺抬手呷了一口茶,隱去了眸中譏誚。她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放下茶盞,這才又道:“嗯,早聽說胡管家是母親的陪房,很是能幹,這些年幫襯著母辛做了不少事,卻一直沒見過人。今兒總算是對上號了,你那媳婦胡大娘聽說也是個利索人,最得母親的信任,卻不知是哪位?今兒來了沒有?”
胡奎聞言心中當即便咯噔一下,他那媳婦是崔氏奶孃的閨女,早年便伺候在崔氏跟前,後來嫁做媳婦又成了小姐院中的管事媳婦,崔氏出嫁他們一家都陪了過來,更得臉了起來,這些年崔氏在關府呼風喚雨,任誰不給他們夫妻幾分顏面,便是像二夫人這樣的主子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更別提那些姨娘們了。
他那媳婦本就是個驕狂性子,如今崔氏被奪權,少奶奶一個黃毛丫頭掌了權,他那媳婦豈能乖乖聽命?早想著落落少奶奶的臉,一心的刁難躲懶。最好是讓這少奶奶掌不了事,自己將中饋之權再交出來。”
故而今兒他那媳婦根本就沒來,胡奎本也不覺著這是什麼大事,如今聽慧安上來便問他那媳婦來了沒,他卻心中一陣狐疑,怎覺著慧安似早知道一般。只是知道不知道他也不怕,反正這沒來也不算什麼大錯,胡奎想著便躬了躬身,回道:“回少奶奶的話,奴才媳婦昨兒夜裡突然身子不好,大夫瞧了說是不小心得了風疹,怕過了病給少奶奶您,故而今兒便沒來。”
慧安聞言便只一笑,挑眉道:“病了,這到真是巧了呢。”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其至帶著幾分笑意,只是胡奎被她的目光一掃,又聽著那笑聲,不知怎的就是一個心顫。正心生忐忑,卻聽慧安又道:“不過這人吃五穀雜糧,生個病也是常有的,沒來便沒來罷,改日再見也是一樣的,胡管家也莫要太過憂心。”
眾人方才聽到慧安的話,皆是提了提心,今兒他們本來,是要看看慧安的態度,看看她的為人,好摸清將來要如何行事的,如今有胡大娘投石問路,他們自是要好好瞧著的。胡管家一家在府中得勢多年了,崔氏又是三少奶奶的長輩,他們這些人還真覺得三少奶奶不敢也沒那膽量對胡大娘開刀。再說人加病了,你若只抓著這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便要發作人,一是顯得不夠沉穩,再來也有失公正,也叫人覺得刻薄寡恩,對下人不夠寬厚,更有因這些事就發作母親身邊的得力人,這也是不孝。
只是胡大娘昨兒還好端端的,如今卻是病了,這其中是什麼道理,這裡的人誰也清楚明白,想來三少奶奶也不是傻子,也清楚明白著呢。這是三少奶奶第一日主事,若是她就這麼由著胡大娘,由著個奴才第一日就抽她的臉,那隻怕是個軟柿子,沒什麼手段的,以後這府中的事情八成還是要落回夫人的手中。若是三少奶奶真就如此發落了胡家,那卻也說明她是個厲害的。以後他們行事是會顧及一二的,但是卻也顯得她衝動,沉不住氣了點,倒也不值當他們害怕忌憚,以後糊弄著,該怎樣還怎樣便是。
故而方才眾人一聽慧安的話,只以為她是要發作胡大娘,不覺都提了提心,可誰知慧安接下竟是為胡大娘開脫了幾句,還轉而安慰起胡奎來們眾人不覺一愣,抬頭見慧安端坐在那裡,唇角還含著一絲和善的笑意,面上便皆露出了幾分輕視來,心道這少奶奶也不過如此,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