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聲打斷她的話,“坐好,乖乖陪我看會兒東西。”

慧安見他不放人不覺便有些無奈,關元鶴卻不顧她哀求的目光,道:“去幫我把荊州知府姚安的文錄找出來。”

慧安瞧出關元鶴今兒是打定了主意不叫她自由,便也認命了,起身走向第二排書架尋起文錄來。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放著不少摺子,都是一種顏色,厚薄不一,這一架子的摺子卻記錄的是大輝四品以上所有官員的平生。

慧安尋到那姚安的文錄,想了想又隨手將關白澤和沈強的也翻了出來,心想著好歹是自己的長輩,閒著也是閒著,便翻翻吧。將文錄遞給關元鶴,慧安便窩在他的懷裡翻起了關白澤的文錄,雖是自己的公公,但慧安對關白澤的平生還真是不瞭解,只知他坐在左相的位置上十一載,算是大輝較為年輕的相爺。

如今瞧了文案才知關白澤竟是科舉出身,是一甲前三十。如關府這樣的世家,實不需走科舉門路,一般都是經舉薦便能出任官職,大輝的科舉制是賢康帝登基後才慢慢加重了錄用比例,越來越重要起來的,在關白澤那時候科舉對寒門子弟來說雖已是一種出路,但是像關白澤這樣的出身,實不用如此。

關白澤能在科舉中脫穎而出,也實屬難得,也怨不得關元卓書讀不好他會那般的生氣。而他做的第一任官卻是小小知縣,其後數年也沒什麼作為,官升的並不快。只先皇永安三年時,陂陀國國王策動南螢蠻族發生了叛亂,意欲兼併南螢拓展領土。

朝廷當時正對東南用兵,無暇顧及,大臣們也因南螢之事爭執不定。而當時的關白澤卻任著鶴源政司經歷,鶴源是大輝邊疆之地,臨近南螢,關白澤自動請纓,願孤身出使南螢,平息叛亂。他的請纓摺子遞上,先帝當即便允了,關白澤也果真不負眾望,隻身深入南螢。不久,他竟果真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舌勸說南螢部族當時的烏赫族長回心轉意,和陂陀國決裂,重新臣服了大輝。

先帝自是龍心大悅,厚賞了關白澤,並將其調入京城作了近臣,自那之後,關白澤承先帝隆寵,平步青雲,不足而立之年便出任了史部朗中,之後入弘文院,出任刑部尚書,都察院御史,吏部尚書,直至左相一職。

論起來關白澤算是極為年輕的丞相了,當初其不戰而屈人之兵,一襲青衫身入敵軍時不過雙十年華,想來也是驚世絕豔的,慧安想著不覺便抬頭道:“不想父親還是個辯臣,那南螢族長既已決定反出大輝,想來是陂陀國允諾了他什麼好處,父親竟只憑著一張嘴便叫那烏赫族長回心轉意,真真算是鬼才了。”

關元鶴聞言卻嗤笑了一聲,道:“這世上之事不過利益二字,陂陀國許諾的,我大輝亦能,先許以浮利將南螢族長騙到京城,又被信棄義將其殺之,這便是你說的鬼才。”慧安聽罷不覺一愣,接著揚眉詫異地道:“這般國家大事出爾反爾,豈不有損大國信譽?”

關元鶴便唇角挑起譏諷的笑意來,道:“不過是口頭許諾罷了,那烏赫族長也是被騙了。從南螢到京城便要兩月有餘,烏赫族長到京時,大輝已能騰挪出兵力直通南螢,族長在京暴斃,又有大軍震懾,南螢已錯過了最佳時機,也只能束手就擒,任由大輝宰割了。不久,朝廷便冊封了新的族長,烏赫一家被賜死,南螢本是自選族長,自那之後便被剝奪了此權,每任族長都只能經朝廷認可才能作數。”

慧安聽關元鶴言語間對關白澤連聲譏諷,不覺抿了抿唇。只是關白澤本就對不起關元鶴母子,慧安覺著當年的慘劇關白澤要負很大責任。顧舒雲死得這麼悲涼,關元鶴不原諒關白澤也是理所當然,慧安也沒想著勸他和關白澤和好。想著關白澤在朝堂上也算能呼風喚雨了,可是在家,妻子枉死,兒子對其恨意難平,繼室的一雙子女又都不求上進,臨到老了卻不知他回想這一生會不會哀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