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不能按計劃回京,女人生產何其可怖,往往是命懸一線,何況慧安先前又中過毒,若是她生產時他不能如期趕回來,只怕他會在擔憂和驚恐中被焦躁焚燒而死。有那麼幾日他每夜將慧安的那些信件放在懷中,嗅著那紙張上隱隱的墨香這才能閤眼,這種情況待打了勝仗,俘虜了萬安族長向朝廷遞了回京的奏疏才算好些。

得到皇上恩賜回京的旨意,他更是日夜不休,星夜馳騁地往回趕,生恐錯過了產期,方才進了府見到安然在屋簷下縫製著衣物的慧安,心中的擔憂卻還不能添補。

許久,慧安才推開關元鶴,抬頭卻跌入他深邃而充滿炙熱感情的雙眸中,他是那麼專注地盯著她,眸中盛滿了歉疚,心疼,感激和喜悅。慧安抬手撫上他微顯瘦消的面頰,滑過他出了青色胡茬的下巴,還有那浮現著血絲的雙眸,輕聲道: “幸而你回來了……”

關元鶴聞言眸光在陽光下輕蕩,細細地打量著慧安,她豐腴了些,烏髮只蓬鬆地在頭上高高的挽了個髻,一點發飾都沒戴,潮藍色的衣裳乾淨而明亮,將一張臉襯得越發白皙透明,陽光下晶瑩剔透猶如上好的瓷器,笑容甜美,目光如水……瞧著她關元鶴卻發現思念愈發沸騰,啃噬著他的身心,他手臂一個用力將慧安鉗住,身子一俯唇便壓了下來,慧安不覺一顫,接著忙去推他,關元鶴卻是一笑,並未放開她,只含糊地道。

“沒人……”

慧安面上一紅,關元鶴的唇便無比溫柔地席捲了她,熟悉的氣息,霸道的舌,溫柔的力道,噬咬著,吮吸著,將她的魂都給吸走。慧安渾身無力地抓著關元鶴的衣襟,昏昏糊糊地任由他親吻著,半響他才放開她,由著慧安依在他的胸膛上喘息著。

待慧安氣息漸穩,他才一個彎腰將她抱起,往榻上一坐將她抱坐在了腿上,四目相對,唯剩彼此。

便這般靜靜地不知坐了多久,慧安才瞧著關元鶴風塵僕僕的模樣莞爾一笑,口是心非的道: “便是晚兩日也不打緊的。”

關元鶴這才抬手小心翼翼地撫上慧安隆起的腹部,眸中不覺帶上了幾分驚詫,卻道: “怎麼一轉眼就隆的這麼大了……”

慧安聞言不覺氣呼呼地瞪了關元鶴一眼,道: “什麼叫一轉眼啊,這都快生了呢,說的那般輕飄飄,真真是肉沒長在你身上,你便不知其中辛苦。”

關元鶴見慧安佯怒,小模樣異常招人,心中一蕩啄了啄她的眼睛,這才嘆道: “我走的時候還一點不顯……我只是心中歉疚,讓你獨自辛苦這麼久。”

慧安這才笑著環住關元鶴的脖頸,撫上他疼惜的雙眸,輕聲道: “你如今不是回來了嗎,這樣便好。”

關元鶴又欲再言,眸光卻見一個人影在院門口處晃動了一下,他眉頭便禁不住微微蹙了一下。慧安也主意到了那人,眼瞧著像是關元鶴的長隨藍銘,慧安不覺挑眉瞧向關元鶴。

關元鶴這才道: “我得先進宮面聖,一會子再回來陪你用膳。”

慧妥聞言才反應過來,怨不得他身上還穿著常服,又是一身的泥濘,竟是還沒進過宮,她忙推著關元鶴道: “你快去吧,怠慢了皇恩可不好。我叫方嬤嬤準備你最愛吃的菜色,等你回來便是。”

關元鶴又親了親慧安的額頭和眉眼,這才起身,大步而去。慧安眼瞧著他高大的身影消失,撫了撫紅豔豔的雙唇,便笑著起身和方嬤嬤一道往廚房而去。

自定國夫人等人離府,大廚房便關了,慧安令人在棋風院中另起了小灶,每日自伺候她一人,時而來了興致還和廚娘學上兩手,倒也打發時間,今兒她卻想親自下廚給關元鶴做上一道他喜歡的五味脆皮鵪鵓。

關元鶴自宮中回來已是落霞滿天之時,他步履匆匆地回到棋風院便先吩咐丫鬟準備沐浴的熱水,進了屋慧安正半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