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門來的是村裡的土霸王劉長順,逼著冷家把冷蓮嫁給他的殘廢兒子。從前冷鋒還活著的時候,劉長順倒也不敢動,他也知道冷家的狗娃子是偵察兵。

雖然這是一個閉塞的小山村,可對於偵察兵這三個字,許多人還是清楚的。因為村裡曾經出過一個偵察兵,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的偵察兵。只是那個偵察兵早就病死了,可留下來的偵察兵的故事卻讓所有人都知道偵察兵到底有多狠。刮光頭,喝血酒,一口氣殺上十幾二十個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的確,這就是最早期的偵察兵,而現在的特種部隊,就是從偵察兵部隊演變而來。七十年代末,中國還沒有特種部隊,有的就是偵察兵。

可現在冷鋒死了,能夠撐住一個家的冷鋒死了。當他死了以後,土霸王劉長順當然就不怕了,直接上門逼親。至於為什麼逼親……因為十五歲的少女冷蓮是村裡公認最好看的,是這裡的金鳳凰。

“叔,嬸,不要怕那條狗,有我在這裡,誰都別想動小妹。”龍小七毫不猶豫的把事情攬過來。

冷鋒死了,他家裡的事就是龍小七的事。龍小七答應過冷鋒,會把他的弟弟妹妹全部帶進部隊,讓他們得到最好的安置。這是冷鋒的遺言,也是冷鋒認為最好的安排。在冷鋒的思維裡。部隊就是最好的去處。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在這種貧困閉塞的山村,能夠走進部隊並且留下來。絕對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當兵出去了,就意味著擺脫了祖祖輩輩的生活,意味著有出息了,意味著鯉魚跳龍門了。因為這裡的人沒有別的什麼出路,打工遠遠沒有當兵體面。

“唉……”冷鋒的父親深深的嘆了口氣,揪著花白的頭髮盯著冷鋒的骨灰盒。

裡屋也傳來一聲嘆息,那是冷鋒臥病在床的母親。當兵的大兒子死了。唯一的頂樑柱崩塌了……他們倒是想哭,可惜眼淚都快哭沒了。

冷濤與冷蓮、冷香站在旁邊低著頭一動不動,偶爾看一眼穿著軍裝的龍小七。冷濤的目光夾雜著一抹仇恨。冷蓮的眼光裡散發著無助,最小的冷香則露出好奇。

“叔,這裡是十萬塊錢,您收著。”龍小七掏出一個裝滿錢的塑膠袋遞過去道:“都是團裡的捐款。都是兄弟們的心意。”

“不、不。不能收,不能收!”看到這麼多錢,冷鋒父親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驚恐,說什麼也不肯收這些錢。

太多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這不是撫卹金,這是我們這些兄弟們的一點心意。雖然微不足道,雖然……”龍小七鼻子一酸,用力把錢推過去。勉強笑著說道:“還有,我這次來。要把冷濤與冷蓮帶到部隊當兵,所以想問問您的意思。”

“啥?當兵?”冷鋒的父親猛地抬起頭,聲音很大。

“是的,當兵。”龍小七點點頭。

“三妮也能去??”冷鋒的父親一臉的難以置信。

“能!”龍小七用力點頭。

“好!好!好!”冷鋒的父親激動的抓著龍小七的手道:“啥時候能去?明天能去不?二娃去不去沒事,三妮可一定得去呀,不然劉長順家肯定得……”

“我哥當兵去的時候找劉長順那條老狗借的錢,”冷濤悶聲道:“劉長順說三妮給他殘廢兒子當媳婦才給借錢辦事,後來我哥回來把錢還了,把這件事也解決了,劉長順那條老狗怕我哥。現在我哥死了,劉長順沒怕頭了,所以就又找上門了。”

聽到冷濤的一番話,龍小七皺起眉頭,他還不知道中間有這麼一出。當兵,當兵,在這個破地方,當兵竟然還得付出這種代價。他算是清楚了,冷鋒為什麼擠破腦袋也要留在部隊,因為這根本就是用他妹妹的幸福換來的機會!他活著,頂著偵察兵的頭銜,劉長順就不敢輕舉妄動,可惜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