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哭?”

隋心依舊在笑:“是麼,不好看麼?”

“好看,但是我覺得你心裡在哭。”

“哦。”隋心緩緩垂眸,終於不再笑,卻也沒有露出絲毫悲傷,平靜的出奇。

“夏瓴,我知道你有話想問我。其實,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頓了一秒,隋心抬起頭,聲音極輕道:“因為,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還能告訴誰。”

——

夏瓴定定的望著她,只覺得心裡一擰一擰的疼。

“好,我問你,你和方町怎麼回事?是演戲,還是來真的?”

只見紅唇輕啟,吐出清晰而平緩的三個字:“是真的。”

夏瓴愣了一下,眉頭皺起:“我沒聽錯吧?之前在同學會上,你還和鍾銘在一起,這才幾天,怎麼……”

“因為我突然發現,人生裡不是隻有愛情。”隋心輕聲將她打斷。

夏瓴怔住,忽然覺得隋心一下子陌生許多,彷彿變成個另一個人,卻又像是在原有的那個靈魂上,又衍生出另一個她。

只見隋心抿了抿唇,笑了。

卻不再是之前那種笑,極淺極淡,緩緩融入眼底。

“以前,我一直相信,只要兩個彼此喜歡,有信心一輩子不離開對方,那麼即使沒有結婚,沒有時時刻刻在一起,他們也不會分開。可是就在昨天,我明白了另一件事,發現原來以前的想法很幼稚。”

夏瓴蹙眉問:“是什麼?”

“是責任。”

隋心喘了一口氣,捏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如果拋下責任,只隨著自己的情感,任意而為。我恐怕過不了自己這關。”

話音落地,那笑容越發濃郁。

眼淚流下時,就像是為其點綴的裝飾物。

夏瓴忍不住抓住隋心的手,她的手涼的嚇人。

“心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說,我會幫你。”

隋心抬頭望來:“夏瓴,你幫不了我的。其實這些問題,我早就知道解決的辦法,只是我一直在糾結,徘徊,舉棋不定。”

夏瓴追問:“是不是姚曉娜,她又做了什麼?”

隋心笑出聲:“對,姚曉娜是做了些事,但是姚曉娜不是唯一存在的問題,即使我今天弄死她,問題也不會解決。而且從某個角度上,我還得感謝她,讓我這麼快清醒。”

夏瓴不禁輕嘆,握緊隋心的手:“我知道了,是因為鍾氏現在的處境對嗎……鍾銘他現在是很難,可是這不關你的事,不應該由你承擔。”

隋心輕輕搖頭:“夏瓴,你錯了。兩個人在彼此喜歡上對方的那一刻起,就對對方有責任。不是誰的力量大,誰就應該承擔起所有。正是因為鍾銘為我犧牲太多,我才應該為他做這件事。何況,我還有父母,他們生我養我,不是為了讓我反過來傷害他們的。”

或許,生活之餘平凡人,更多的只是瑣碎的細節。

我們朝九晚五,我們醉生夢死,我們渴望找尋自我,不管太陽是否照常升起。

每一天,我們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別人的孩子,別人的父母,別人的員工,別人的配偶。

面具頻繁更替,時刻提醒自己莫忘初心。

大概,唯有在想起曾經那個為了另一個人,奮不顧身的那個自己,才不會迷失吧。

——

夏瓴的眼圈已經泛紅,她向前傾身,摟住隋心:“值嗎?”

“比起讓這份在我心裡最單純的感情,變得血流成河,比起身邊的人一再因我受到傷害,比起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們的痛苦上……我,只是放開手,如此簡單。”

如此簡單……

那最後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