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醒了?可覺得餓了?我即刻就讓人擺飯。”

蘇玉妍點了點頭,有些難為情,“原想著寐一寐,沒料到竟睡沉了。”

“我見你睡得香,也不忍叫你起床吃飯。”沈珂微微一笑,遂揚聲叫了雙珠去備晚飯。

雙珠答應著去了,沈珂便拿起床頭衣掛上的棉襖,親自侍候蘇玉妍穿衣。蘇玉妍伸著雙臂穿好棉衣,這才叫了小丫頭送熱水進來洗漱。

少時雙珠提了食匣進來,把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上桌來,蘇玉妍便讓沈珂。沈珂笑道,“我吃過了,你且慢慢吃吧!”便坐在她對面看她吃飯。

一時飯罷,蘇玉妍便問起馮靜宜的事來。

沈珂沉吟道,“我與祖父說了,須得讓趙安以貴妾之禮迎馮表妹進門,這樣一來,也不至於太委屈了她。”

貴妾也是妾,雖然比普通妾室高了一等,但與正妻,依然有著雲泥之別。不過事已至此,就算蘇玉妍心中有再多遺憾,卻也於事無補,也只能因沈珂他們全力為馮靜宜謀劃而感到高興,當下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問了幾句,就道,“也就有這樣了……”

雙珠收了殘羹,夫妻兩人又說了一陣閒話,蘇玉妍忽想起林採蓮說要前來拜訪的事,便向沈珂道,“修哥兒夫婦說等我們從護國寺回來就過來串串門,這兩天正好得閒,要不,我明兒個就差人去請他們過來?”

沈珂欣然笑道,“那敢情好,我休沐三日,明日在家,也正好陪陪客人狼性總裁強制愛。”

夫妻兩人說到半夜,才熄燈睡覺。

次日,起了風,一向蔚藍的天空變得陰沉起來,冷冷的北風夾著細細的雨絲打在人臉上,竟令人頓生寒冬復來之感。

春寒料峭,說的就是這樣的天氣吧!蘇玉妍披著白狐斗篷,在去思定堂給宋德書晨昏定省的時候,撫著被呼呼的北風吹得冰冷的臉頰,暗自想著。

宋德書顯然並不知道宮中風雲變幻,臉上還帶著因為沈琳沈頊出宮為沈瑋祈福的驕傲的微笑,態度也愈發比往日更為和藹可親,用少有的柔和的語氣跟蘇玉妍聊起了家長裡短。

關於馮靜宜即將被穆王納為妾室的事,宋德書早在昨天就已經知道,雖然她心裡有些不屑,但因為林姨母到底是沈珂的嫡親姨母,因此她表面上還是維持著往日的客套與親熱,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馮靜宜即將與人為妾的事而看輕了林姨母。

而林姨母,端坐在宋德書的下首,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儘管宋德書什麼也沒說,可她慣會察言觀色,又哪裡不知道宋德書心裡存著鄙夷?若眼前是自己嫡親的姐妹,她心裡的苦水自會傾瀉而出的,只可惜,眼前這位被自己稱作妹妹的,實際上卻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想著女兒這兩天形容消瘦,她心裡就更不好受了,甚至突然對後悔起來,後悔自己在護國寺裡那送羊入虎口的舉動。只是,這世上卻沒有後悔藥賣,她便是悔了,也只能藏在心裡,不敢露出一絲一毫來。

蘇玉妍與宋德書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眼角的餘光瞟到林姨母那坐立難安的樣子,便藉口說要回屋看夢姐兒起身告辭。

林姨母就趁機站起身來,向她笑道,“我也過去瞧瞧夢姐兒吧!這孩子,怪惹人疼的。”遂向宋德書告辭,攜了蘇玉妍的手出來。

出了思定堂,林姨母的臉上的笑容就慢慢淡了下去。

蘇玉妍見了,就語重心長地小聲說道,“姨母,夢姐兒挺好的,你還是回屋陪陪靜宜吧……也省得她一個呆在屋裡胡思亂想的。”

林姨母聽著,臉色便又白了幾分,好半晌,才喃喃說道,“都是我,害了她……”

這話叫人聽著可不太好,蘇玉妍忙道,“這都是命,也怨不得姨母……回頭我再來瞧她……”說罷,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林姨母便頓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