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講你自己的故事了”我喝了口茶,望向他,和當年那個書生越來越像了。

“我,沒什麼故事啊”

“那你為什麼找我”

“我想找我的妻子,只有您能到我去”

“她在哪?”

“醴都”

“魔界的地方”

他望著我有些惶恐“可以去嗎?好多道長都說什麼人魔殊途”

“可以,只要我喜歡你的故事,煙雨路是不論三界人鬼的”

“故事?”

“說說你和你妻子的事吧”

“我的妻子是個很好的人,很賢惠,很漂亮。”他低頭喝了口茶,他的記憶就像這茶一樣,甘苦交雜,分不清楚。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不一樣,那是一個清晨,前一晚剛剛下過雨,早上起來時到處是那泥土的清香,甚是清爽,她就站在院子裡,穿著一身白衣站在那裡,跟我要吃的。我把她帶進屋裡,給她做了幾個饅頭,她吃的很香,全都吃了,後來她最喜歡吃的便是我做的饅頭。我問她她從哪來,她說雨裡,我信了,因為從小我就可以見到一些不可能見到的東西,這就是您所說的鬼胎的緣故吧”

他看看了我,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微微皺起眉頭,茶的苦味開始蔓延。

“我很喜歡她,很快便引以為紅顏知己,她是第一個不在勸我讀書考取功名的人,她說讀書這種東西想做就做,不喜歡就可以不做,種地就比讀書差嗎?後來我們在園子裡開了一小片土地,種些蔬菜,我在村子裡的私塾裡做了位教書先生,我還教會她寫字,背詩,我們一直這樣生活了三年。

某一個晚上她對我說,我們結婚吧,像人間的那些夫妻一樣。我很吃驚,我沒想到一個女孩子會提出結婚,但是更多地是喜悅。之後我們結婚了,其實生活沒什麼變化,我依舊教書種菜,她還是做飯洗衣,但是我覺得整個人生都變了。知道一年前的一個雨夜,她消失了,就像她突然出現一樣,沒有徵兆。

好像一切不過是雨夜中的一次春夢。我找過很多地方,甚至去求那些修道之人,有位道長告訴我,她是由雨遁入人間的魔,她是醴都的子民,現在不過是回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讓我忘了這執念,即使不忘,也沒有人可以帶我去醴都的。我想到了小時候看到的那本古書,於是找到了這。”他靜靜望著我,將茶喝淨。當茶品到最後時,苦與甜已經相容,已經可以坦然接受。

“這是故事嗎?”他看著我。

“是”

“那可以帶我去醴都嗎?”

“你當真想去?”

“想!”

“我只能給你引路,路上的兇險要你面對,而且,醴都是魔的世界,那裡的兇險你敢接受嗎?”

“我想去”

我輕輕嘆了口氣,來找我的每一個人都有著如此深的執念,執著如狂,執念成魔。既已是魔,去次醴都又能如何。

我起身向他伸出手“人生如茶喜憂伴,若得清涼煙雨路”

他看著我,緩緩伸出他的手,眼裡的光彩愈加鮮明。

整個世界恍然一變,我們站在一個古宅的後院,可是卻沒一寸草木,一片荒蕪。空地的正中立著一把古劍,劍長及腰,青銅的劍身,劍莖是一塊完整的的白玉,上面是一個大篆的“蒼”。劍身處刻著一個龜蛇同體的靈獸。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咒文。我走上去,緊緊握住劍柄,大喝一聲“起”,“蒼”帶著一陣青光破土而出。霎時間,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雨幕之中。天空中透著死亡的氣息,傳達著冥界的哀嘆。雨水很涼,遠非人間的雨可比,我看向書生,他站在那裡打著寒戰。我持劍在身後,走向他。

“真的想去嗎?沒有人可以帶你回來的。一生呆在醴都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