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

一盞燈籠獨照,光影闌珊。

一個骨瘦嶙峋的老人,坐在一張竹椅上,身旁擺著一個竹筐。

一隻翠鳥立在老人肩頭,正自用鳥喙梳理毛羽。

“王衝廬,見過前輩。”

當看到老人的第一眼,王衝廬神色鄭重稽首見禮。

打更人!

一個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古董,甚至可以稱作是苦海之上年齡最長的人!

“無須拘謹,坐。”

老人抬手一指旁邊的座椅。

王衝廬點了點頭,正準備落座,就見蘇奕來到老人身旁的竹筐前,蹲下身體,朝竹筐內打量起來。

王衝廬一呆。

可看到打更人並未反對,他最終忍住內心的驚意,默默坐在了一側的座椅上。

“為何不見了落魄鍾?”

蘇奕頭也不抬問道。

這看似古拙尋常的竹筐內,實則另有乾坤,裝著打更人在過往歲月中所蒐集到的好寶貝。

“當年崔龍象來的時候,借走了此寶。”

老人輕聲解釋,聲音乾癟蒼老。

“原來如此。”

蘇奕起身,自顧自坐在一張空著的座椅上,環顧四周,感慨道,“你這地方和守夜人那座鐵匠鋪一樣,沒有任何改變,恍惚間我都以為又回到了以前。”

聽到此話,王衝廬差點笑出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卻感慨歲月流逝,物是人非,不免格格不入。

可旋即,王衝廬就怔住,按蘇奕這意思,他之前竟然還去找過天雪城的那位守夜人?

老人看向蘇奕的眼神,帶著一絲笑意,道,“人越老,就越容易念舊,也就越不願改變什麼,你覺得呢。”

蘇奕哂笑起來,道:“這只不過是失意者的自我慰藉罷了,大道求索,無關歲月長短,道心愈堅,愈渴望一個變字,窮則變,變則通,當如是。”

老人怔了怔,眼神溫和道:“變化麼?可在我眼中,你的心境,還是如你的劍鋒般銳不可當,不曾有任何改變。”

蘇奕笑道:“初心猶在,足可隨心所欲應對千變萬化。”

老人也笑了。

眼前這傢伙,的確還是當年那個他。

“先談你的事情吧。”

蘇奕目光看向王衝廬。

老人若有所思,“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蘇奕道:“這世上可不是誰都像你和守夜人那般,有著一雙能夠洞察天地人神鬼的眼睛。”

老人笑了笑,目光看向王衝廬,道:“王道友此來何為?”

王衝廬深呼吸一口氣,道:“回稟前輩,我只是想借助您的力量,告訴狂劍冥尊柳長生,最近一段時間,彼岸門將掀起一場針對他的殺局!”

老人一怔,道:“原來,你也是為了柳長生的事情而來,我已經知道了,還有其他事情嗎?”

王衝廬遲疑半響,道:“若是可以,我還想跟前輩請教一下,這位蘇奕道友嗯,究竟是何方神聖?”

老人哦了一聲,指著正廳外,“你可以離開了。”

王衝廬:“???”

他滿心的困惑,最終還是起身,轉身朝外行去。

翠鳥似乎很同情王衝廬,忍不住解釋道:“我家老爺的意思是,你雷焰魔尊也算是苦海中一位老輩大人物,卻問出這等幼稚的問題,這隻能證明你眼力太差勁,再留下來,怕是會更丟人現眼。”

“這”

王衝廬如遭雷擊。

他唇角微顫,滿腔羞愧,一溜煙走了。

當看到從廳堂中走出的王衝廬時,冥王微微有些奇怪,這傢伙怎麼一副氣急敗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