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馬上就要離開她了。

因為愛她,所以要殺死她,這到底是什麼邏輯呢?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只是用手機給簡喬南發了條簡訊:我在醫院,馬上做手術。

簡訊發出去以後,她就將手機關了。

無論多麼難過都好,她也只有自己一個,沒有人可以替她分擔一點,所以後面一段時間,她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

***

簡喬南在一個朋友的酒吧裡呆了一夜。

他這一整夜,只要一閉眼,就會夢到他們小時候的事。

已經那麼多年的事了,他竟然都記得很清楚。

他用剪刀扎破她的手;在睡著的她臉上畫鬍子;在她的頭髮上粘膠水;將毛毛蟲放到她的文具盒裡;搶她的燈籠,然後自己反倒摔了一跤,嚇得她在他旁邊哭了好久,就好像他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還有,在愚人節的那天故意騙她自己失戀了,賺她的眼淚,還騙著她親了他一下。

她出爾反爾,那樣欺騙他,明明應該很恨她才對,可是心中的那點怒火發洩出來以後,他一直想著的竟然是:她會不會一直在哭?

那麼膽小的一個人,他昨晚的那些舉動,應該嚇壞了她吧?

只是,明明是她有錯在先的,他發火也是理所當然,所以,他這一次才不會像以前一樣低頭哄她呢。

不過,那個孩子,好像的確是無辜的,放棄掉好像實在太殘忍了,可是如果留下他……

那是他的孩子,萬一要是像他一樣怎麼辦啊?

他不想他的孩子像他一樣讓自己的親人失望,他不想有一天看到簡伯年摸著別的小孩子的頭說“真希望你是我的孫子”。

他會心疼那個孩子的。那是他的孩子,哪怕他再沒用,他也不希望看到他被別人嫌棄。

那還不如不生。

簡喬南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痛苦的揪著頭髮。

他的手機在這時忽然有簡訊進入。他拿過來看了一眼,整個人一下子僵在了那裡。

***

簡喬南的助理從來沒有看過簡大少這個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形容不上來,那麼驚慌,恐懼,好像要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一樣的表情。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簡喬南已經從他身邊衝過去,一邊跑,一邊還在打著電話。他跑得太快,助理唯一聽到的,只有“醫院”兩個字。

可是這個城市有那麼多大大小小的醫院,還不包括那些私人小診所。

凌小小的電話關掉了,他根本聯絡不上她,因為不想驚動簡伯年,他也不能太過大張旗鼓地,只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讓人尋找她。可是他已經動用了所能動用的所有關係,仍然沒有凌小小的一點點訊息。

“她會不會去了私人小診所?”他的朋友在那邊問他,“要是這樣那就麻煩了……最怕的還是她用假名字。”

這些簡喬南其實都想到了,所以他現在正拿著地圖,從他家附近開始,挨個找那些小診所。

凌小小膽子那麼小,所以他猜想她假如真去這些小診所,多半會選離家比較近的。

可是,他已經找了三家,還是沒有找到她,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鍾。

一個多鍾,已經足以讓那個孩子……

不,不會的,簡喬南用力搖了下頭,壓下內心裡的那種恐懼和絕望,看了眼地圖上標出位置,準備再去另外一家。

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能輕易地放棄--他的孩子,在等著他去拯救,而那個傻乎乎的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應該是嚇壞了吧,她那麼膽小,又怕疼。

在快要到另一家小診所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簡喬南一邊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