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說了句“回去吧”。

她轉過身,向車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猛地回過頭。

他的目光還粘在她的身上,那樣的眼神……

他好像也吃了一驚,忙躲開她的視線,再看向她時,已經恢復了一貫的鎮定。他微笑著向她擺了擺手。

她的鼻中酸得厲害,低下頭走回去,輕聲說,“喬伊哥,你給我摘一個柿子吧。”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了聲“好”。

他們搬過來才幾年,那棵柿子樹很矮,他應該一伸手就可以摘到。

不一會兒,一個小燈籠一樣的柿子就被塞到她的手裡。

“回去吧,我要上去陪靜言了。”他說著先一步離開,頭也不回去往前走著。

她站在那裡,耳邊是那種長長的枯草被風吹起的沙沙聲,手中的柿子並沒有熟透,手感是硬的。可是她記得那個老闆說過,放個蘋果一起放兩天,鐵定熟了。

喬伊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她快步走到車上,將那個柿子小心的放到副駕駛上,然後快速的發動汽車,離開了這裡。

***

半夜時,簡喬南從夢中醒過來,發現身邊是空的。

最近一段時間凌小小總是這樣,經常在半夜時跑進阿姨房間裡呆一會兒。雖然知道她去了哪裡,但他總是不放心,於是立即起了床,先彎下腰親了下睡在嬰兒床裡的女兒,然後才悄悄地走出臥室。

阿姨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他輕輕地推開房門,站在門邊等了一會兒,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裡面的一切都可以朦朦朧朧的看個大概。

可是,沒有凌小小。

他又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凌小小。

他心中大驚,立即開啟了室內的燈,裡面果然是空的。

他心跳加快,轉身就往佑嘉的房間跑,小心地推開門之後,那裡面孩子安靜地睡著了。

可是還是沒有凌小小。

簡喬南呼吸都好像被扼住了,腦子裡是短暫的空白,站在門邊想了一會兒過後,轉身往以前凌小小住的那間房走去。

他在那扇門前停下來,一點點平復著呼吸的節奏,然後輕輕地擰了下門把手。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

她坐在陽臺的地板上,這個時候的月是殘的,月色很淺很淺,照在她粉色的睡衣上,睡衣也變成了白色。

她的手中抱著什麼東西,白色的,在月色下倒微微地泛著點藍色。她的臉就埋在那裡面。

夜那麼靜,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想她肯定在哭,雖然沒有聲音,可是她的肩在輕微地顫動著。

他們之間,隔著門到陽臺的距離,十步,二十步,或許就能走到,可是他跨不過去。

他站在那裡,也許只是幾秒鐘,幾分鐘,或許更長一點點,反正他感覺不到,然後轉身退回臥室裡。

他覺得他要失去她了。

當年他先轉身離開,然後他發現了那些相片,知道她愛的那個人是他,可是或許那個時候,她已經不愛他了--隔著那麼多,那麼重的傷害,他怎麼還那麼天真的以為她還會繼續愛他?

糾纏了這麼久,他以為他還有機會彌補,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可能早就放棄他了。

很早之前,她就說過,她不接受道歉的。

也不知多久之後,她悄無聲息地回來,又悄無聲息地上了床,縮在他的身邊,安安靜靜地睡在那裡。

他的心密密地疼了起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將他瞞得那麼好,好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經犯過的那些錯,以為他們真的可以和以前一樣。

其實根本不能。

她終究是不快樂的。

***

他閉著眼睛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