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栩栩如生,天樞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僵,嚇得幾乎無法言語,捂嘴跑到一旁大嘔起來。

聶穎見狀輕輕搖頭,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小殿下鐵定是不敢再打孩子的主意了。他走天樞身旁,撫著他的後背,柔聲道:“殿下,生產是瓜熟蒂落,流胎卻是把沒熟的瓜硬用刀子把藤割斷,該作何選擇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可是很難受,我肚子好餓,但什麼也吃不下,吃下去都會吐出來。”吐無可吐之後,天樞在聶穎的扶持下勉強直起身子,臉上血色全無。

天樞打小就是個被人寵壞了的孩子,不僅父皇母妃、祖父祖母把他當心肝寶貝一般養大,就是君懷仞、穆親王也是對他極為寵溺,這些都造成了他目中無人、任性嬌縱的個性,即便腹中的胎兒是因愛而生,也因近些日子頻繁的噁心嘔吐惹得他心生厭惡,要不是聶穎說得那麼嚇人,他說什麼也是不肯留下孩子的。

“害喜是正常的,過段時間就好了。”聶穎讓天樞在桌旁坐下,又道:“我去給你拿瓶安胎藥,服下之後應該會好些的。”言罷轉身朝後院走去,留下天樞和昆陵無咎獨處。

“昆陵爺爺,您好。”直到這時,天樞才想起他似乎應該和藥王谷的主人打個招呼。儘管見過很多次了,天樞對昆陵無咎的懼怕卻是一如既往,誰讓他是唯一一個無論他怎麼哭鬧都要把藥給他灌進去的人。

“你不用起來,坐下吧。”看天樞作勢要起身,昆陵無咎趕緊喊停,卻不知自己一臉冷峻的神情看在天樞眼裡如何能夠坐得安穩。

好在聶穎及時出來,解了天樞的窘境,他把兩個不同顏色的藥瓶遞到天樞手裡,又叮囑道:“藍色這瓶每天早晚服用,白色這瓶飯前半個時辰服用,你記住,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千萬不能和人動武,更不可以有激烈的情事……”

天樞的腦袋越垂越低,最後就乾脆不抬起來了,聶穎細細碎碎囑咐了好多注意事項才放他離去。

天樞走後,昆陵無咎突然道:“穎,你嚇唬小孩子哦,你怎麼不告訴小皇子生孩子也很疼呢,你騙得了他一時,可騙不了一世?”

“沒關係。”聶穎笑道:“到時候他就是反悔也來不及了,呵呵……”

有了聶穎特製的安胎藥,天樞身上的害喜反應減輕不少,因為那天被嚇得夠嗆,再加上近幾天身子舒坦了些,他也就徹底打消了不要孩子的念頭,開始琢磨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阿烈古琪。

天樞很清楚地記得,四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阿烈古琪就對他說過,他討厭小孩子,因為孩子很煩人。但如果那是自己的孩子呢,他還會煩嗎,天樞沒法確定。

而且就算阿烈古琪不煩,天樞也不知道自己要在哪裡把孩子生下來。從三月份離宮來到江南算起,他和天璇已經在這邊逗留好幾個月了,父皇幾次三番派人催他們回宮,都被兄弟倆以各種奇怪的理由搪塞,可是下個月就是中秋,他們說什麼也得在節前趕回渝京的。

時間在天樞的猶豫中悄然前行,不知不覺又過了大半個月,眼看分別在即,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阿烈古琪。

“怎麼又在發愣?小蘇兒,你到底怎麼了?”

阿烈古琪進屋的時候,天樞正雙手託著腮幫子,趴在窗前的桌案上,望著天邊若隱若現的幾顆星子出神。

“烈,你真的很討厭小孩子嗎?”

天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旁敲側擊地打聽道。他心想,要是阿烈古琪能夠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他就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他。

“怎麼會這麼問?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阿烈古琪深感莫名。

阿烈古琪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天樞失望地垂下眼簾。沉默片刻,他不死心地追問道,“要是你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