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漏神魔皇甫柘極其輕鬆自如地、隨手接住那隻銅鼎,哈哈一笑,袍袖展處,與旁邊侍立的八名美女,同時飄身,剎那之間,便自隱入那片黑壓壓的松林裡。

龐雄見這魔頭,攜帶了那重銅鼎,身法如此飄逸輕靈,不由心頭一寒,脫口說道:

“爹,皇甫拓名不虛傳,我們勾漏山雲雨谷之訪,恐怕要特別小心在意。”

龐武則似頗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正待發話,龐信向他怒目喝道:

“武兒不要說話,你適才逞強硬接飛鼎,可能已略受內傷,還不乘我替你點了三元重穴,聚氣未洩之時,自行運轉十二重樓,恢復本元!難道真象那魔頭所云,要作死麼?”

龐武聽爹如此說法,遂如言行氣暗試,果然覺得胸腹之間,有異尋常,微感不適,直等氣調龍虎,運轉十二重樓以後,才自安然無事。

那位如今一足已殘,隱居在陝西荒地之間的“大力金剛”龐信,把自己的前塵往事,對淳于俊說到此處,盆中柴枝將盡,火焰已微,頓覺雨夜深山的嚴寒之氣襲人。

龐信拄杖起身,自西屋內抱來兩捆乾柴,逐漸投入盆中,頓時火焰熊熊,驅除寒意,又為淳于俊添了白酒。

淳于俊等龐信忙完以後,含笑問道:

“龐老前輩,照你適才所說,皇甫拓武功絕倫,你父子深入他勾漏山雲雨谷,只怕……”

龐信飲盡半杯白酒,臉上神色無限悽愴地介面答道:

“我父子何嘗沒有自知之明?但凡屬江湖人物,惜名勝於惜命,也只好硬著頭皮,到時前往勾漏山雲雨谷赴約!”

淳于俊知道下面是“大力金剛”龐信的傷心之處,自己不便主動追問,只是替他在杯中加滿美酒。

果然龐信對這段往事,似乎不忍詳提,又復飲盡淳于俊替他所倒美酒,眼圈微紅地黯然說道:

“這勾漏神魔皇甫拓,果然神力絕世,他那隻銅鼎,重有七百餘斤,但另一隻比銅鼎略小的黃金所鑄寶鼎,卻足千二百斤,皇甫拓竟以這千金之物,作為兵刃,在勾漏山雲雨谷的姻緣殿前,兩鼎換三錘,我父子自然難逃劫數,落在下風。龐信拼力接住皇甫拓左手銅鼎的當頭三擊,但雄、武二兒,卻在這魔頭右手的那隻黃金寶鼎下,慘死非命,屍如肉醬。”

龐信說到此處,感痛難忍,滿襟淚痕,淳于俊也喟然嘆道:

“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之語。固然成就不少朝堂以上的將相公侯,卻也害死了不少草莽之間的英雄豪俠!但兩位公子,既然被勾漏神魔所害,老前輩又何以獨身能免?淳于俊願再聞其詳。”

龐信聞言,苦笑兩聲,答道:

“我怎會獨以身免?皇甫拓陰險狠毒,他覺得倘若把我父子殺光,會引起江湖公論譴責,但若留下我不死,又恐將來複仇,故而佯裝失手,將我左腿腿骨砸斷,然後假意治療,聲稱從不殺絕,在勾漏山雲雨谷中,等我雪恨報仇!淳于老弟,你說皇甫拓的這種手段,是不是比當場將我殺死更為惡毒?”

淳于俊雖然體會出龐信當時那種身受重傷,加上愛子雙亡,香菸斷絕的極端痛苦,但也無言可慰,只得稍表意思,又復問道:

“淳于俊記得龐老前輩曾經說過,腿是斷在鍾素文之手,怎的……”

龐信長嘆一聲,答道:

“勾漏神魔皇甫拓,外表風流俊美,內心險毒無儔,他居然在假意替我療傷之際,於傷口中暗加毒藥,表面上放我逃生,實際上我則不出十里,要遭慘死。”

淳于俊恍然頓悟,介面問道:

“如此說來,老前輩是路遇鍾素文,由她替你療傷祛毒?”

龐信點頭說道:

“當時我離開勾漏山雲雨谷後,折取一根木杖代步,但行未數里,毒發昏迷。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