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站在那裡,竟然無人敢直視他們。

一群棒槌啊!

沈安心中大爽,但卻知道這事兒是自己引發的,收尾也該自己來。

那個權貴捂著臉回過頭來,覺得今日這個奇恥大辱若是不能報仇,以後將再無臉面立於朝堂之上。

他出來只是想出個頭,可沒想到歐陽修竟然敢動手,這事兒可沒完。

「老……」

他剛想罵人,就見到了一張獰笑著的臉。

「你想作甚?」

他步步退後,沈安卻步步緊逼。

一個是養尊處優的權貴,小跑都會氣喘如牛。

一個是勤練不輟,上陣殺敵的年輕人……

「來人吶,看看啊!沈安要動手了!」

喊聲孤獨的迴蕩在皇城前,沒人發笑。

這事兒鬧大發了呀!

外剝馬務……

一件小事竟然引發了幾十年未曾見過的衝突,有人要倒黴了。

「陛下令你等進去!」

陳忠珩氣喘吁吁的出來了,身後還帶著一群內侍,顯然是準備見機不對就要出手,把衝突控制住。

群臣默然,然後魚貫而入。

不過人群卻分為了兩處,一處是那些權貴官員,一處是沈安等人。

「這是黨爭的雛形。」

司馬光從那邊走了過來,深深的看了沈安一眼,說道:「你今日引發了黨爭,此後大宋朝堂動盪,你該當何罪?」

這話劈頭蓋臉的就來了,若是一般人,定然會無所適從。

可沈安卻說道:「黨爭?爭什麼?敢問司馬公,爭什麼?」

「爭……」

司馬光愕然發現自己沒法說出那些話。

爭的是該不該清理那些多餘的官員!

該不該?

你司馬光說說該不該?

該?

那你的立場有問題,以後保守派怕是會把你趕出門去。

不該?

那你的立場更有問題,冗官那麼大的問題你竟然視而不見……

你這官是怎麼做的?

王安石在注意著這邊,他想起了自己那份修改過無數次的萬言書。

最近他覺得這份萬言書已經很完善了,準備再醞釀一下就提交上去。

可今日見到了這劍拔弩張的一幕後,他在深思。

老夫還是太樂觀了!

只是提一個冗官的問題,那些權貴官員們就怒目而視。而他的萬言書裡涉及的問題更多。

那會引發什麼?

黨爭!

他本是堅毅之輩,可到了此時依舊有些沮喪。

司馬光正色道:「國家大事不可急切,不可倉促,你還年輕……」

這是極有長者風範的一句話。

眾人都微微點頭,覺得司馬光這人真是不錯,有禮有節,極為妥當。

陳忠珩也頻頻點頭,準備晚些把司馬光的話轉告給官家,好歹讓官家知道這位君子的言行。

眾人都覺得沈安該致謝,可他卻拱手道:「敢問司馬公,當年您孩提時就砸缸救人,少年時更是拔劍斬大蛇,彼時的您比沈某現在還小……可卻幹出了這等大事,讓人欽佩。如今沈某隻是提了個問題,怎麼就喊打喊殺的……這不對吧。」

噗!

眾人都別過臉去,不忍看司馬光的臉色。

連王安石都忍不住嘴角顫動,心中為司馬光難堪了一瞬。

你司馬光砸缸牛筆,斬蛇更是能和漢高祖相媲美……你都那麼牛,我沈安只是提個建議而已,怎麼了?不行嗎?

司馬光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