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宋皇弄死你嗎?」

楊永順在觀察著左右。

「你令人動手,官家很惱火,如今你病死在路上,想來官家會很欣慰。」

周圍傳來了蟲鳴,這是最後的時機,再過一陣子,天氣會冷的四野寂靜。

楊永順笑道:「你不敢……」

話音未落,他策馬就往來路跑。

這一刻他把自己那拙劣的騎術超水平發揮了出來,人馬合一的奧義瞬間就被他領悟了,並完美的彰顯出來。

身後的馬蹄聲很緩慢,不慌不忙的。

楊永順策馬狂奔,喊道:「宋皇會宰了你!」

身後的馬蹄聲止住了,楊永順卻沒有歡喜,反而是勒住了馬。

他定定的看著黑暗中的前方。

「點火!」

噗噗!

火頭閃過,接著前方多了幾個光源。

二十餘騎兵呈現扇形出現了。

戰馬大抵是被冷著了,不斷在甩頭。

同樣的黑甲,同樣的冷漠。

這是邙山軍!

楊永順緩緩策轉馬頭,然後下馬,跪在了邊上。

這是屈從。

他表示了屈從,「某願意為大宋的內應。」

沈安下馬緩緩走來。

「你叫人刺殺某,手段太差,不過可以不死。」

「多謝待詔,某回去後,待詔但凡有吩咐,某定然不敢陽奉陰違,否則全家死光……」

他抬起頭來,狂喜的臉上多了愕然。

沈安握住刀柄,冷冷的道:「內應的話,有李柏就夠了。至於你,聽聞李日尊殘暴,對大宋的西南虎視眈眈,一心想成就所謂的大交趾……」

宋人竟然知道陛下的心思?

李柏瞬間就把腦海里殘留的那幾分僥倖給驅走了。

宋人既然對李日尊的打算一清二楚,那麼此刻交趾的所有小動作在他們的眼中就成了笑話。

而楊永順卻從這話裡聽出了些不祥之意,他喊道:「某知道的比李柏多,某還能下毒,毒死李日尊……某能點火燒掉皇宮……」

這種慌亂之下的胡言亂語並未讓沈安動心,他說道:「交趾會不復存在,而李日尊……他將會為了以後的某些事付出代價,至於你,就先去為他探路吧。」

以後的事?

這個說法讓人不解。

嗆啷!

長刀出鞘,楊永順想跑,可身體卻像是被誰施展了定身法般的癱在那裡,絲毫不能動彈。

許多時候,那些木然等待殺戮的人都是這種狀態。

刀光閃過……

……

韓琦睡的很早,躺在床上時他想起了官家今日的神色,好像有些興奮。

這是身體好了嗎?

他希望是這樣。

大宋需要一個仁慈的君王。

至於趙曙,這人的性格大家都摸不清,但從上次他進宮為趙仲針辯解來看,堪稱是咄咄逼人,不是個好伺候的帝王。

哎!

韓琦很矛盾,一方面他覺得趙禎這等好脾氣的帝王最好;可另一方面,他卻知道大宋需要一位強有力的帝王來領導,去面對未來的無數危機。

這個大宋危機無數啊!

他知道這些危機,可更知道隱藏在危機之下的無數利益。

那些利益他自己也有份分潤。他想過拒絕,想過反對,可那股力量在慶曆年間展露了一次,讓他畏懼了。

「螳臂當車!」

他迷迷糊糊的睡到時候起床,然後下人端來了早飯。

一大碗野豬腸胃的粉末做成的糊糊是開胃菜,他已經吃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