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中待了幾年,他也學會了些粗口。

一說出來後,陳昂就有些後悔了。他覺得有損於自己的形象,於是就乾咳一聲,正準備說些為國效命,報效君王的套話,邊上有人喊道:「他們在反擊!」

陳昂想好的套話還沒說出來,聞言就勃然大怒,喝道:「一衝就沖沒了,還反擊個……反擊個……」

城頭上能遠遠看到那邊的動靜,就在說話的當口,剛才那些『軟骨頭』們已經開始了反擊。

十餘名西夏人正在歡喜的準備收割這一百餘人宋軍。

不,是鄉兵!

大宋禁軍的裝備可沒那麼寒酸。

而且這支鄉兵竟然有四匹馬,可見有些來歷。

他們先前發現宋軍的斥候時,還以為這邊有大軍,所以小心謹慎。

可追殺過來一看,才一百餘人,而且這一百餘人都慌作一團,有人奔逃,有人跪地請降……

這分明就是沒經歷過戰陣,而且沒有軍心的散兵遊勇。

這就是送人頭啊!

國相說過了,此次但凡有立功的,一律重賞。

所以這些騎兵都歡呼著衝殺過來。

沈安就站在原地,身後的戰馬在打著響鼻。

他盯著敵騎迅速接近,覺得自己的雙腿神奇般的停止了顫抖。

從發現敵騎開始,他的腿就在顫抖,緊張的發呆。

可此刻他卻恢復了冷靜。

「弩……動手!」

他大喊一聲,身後那些裝膽小的鄉兵們都把弩弓端了起來。

敵騎本是覺得歡喜,可等看到這個場景時,有人就絕望的喊道:「這是宋軍的圈套。」

「他們有弩弓!都有弩弓!」

「這是宋軍的精兵,退!撤退!」

可沖勢已起,想轉彎回去何其的艱難。

弩箭如期而至,敵軍紛紛落馬。

那三個斥候早已繞了回來,此刻在沈安的身後待命。

一陣弩箭攢射,敵軍紛紛落馬,剩下兩人剛好轉過彎來。

「弄死他們!」

沈安第一次遇敵竟然就輕鬆取勝,他只覺得渾身舒坦,意氣風發的想高歌一曲。

隨著他的命令,三名斥候追了出去。

「搶馬!誰搶到就是誰的!」

剛才還在裝死的鄉兵們都蜂擁而去,沈安罵道:「搶個屁!都去收攏了來,老子來分配!」

折克行笑道:「安北兄,他們原先在遼境那邊有馬,只是被招來之後,擔心會被清算,就把馬全給賣了,賣馬的錢給了家裡……」

沈安說道:「都是些好漢子,大宋若是多一些這樣的好漢子,遼人算個什麼?」

他正在感慨,兩個鄉兵卻為了爭奪一件絲綢內衣在打架。

一個敵軍躺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支弩箭。人還沒死,甚至還在掙扎著。

可兩個鄉兵卻發現了他穿著的絲綢內衣,頓時就搶了起來。

兩人扭打在一起,沈安大步過來,見了不禁怒不可遏,就一人一腳踹開,罵道:「都是袍澤兄弟,特麼的……」

老子才誇讚你們是好漢子,轉眼你們這些狗曰的就掃老子的臉。

兩個鄉兵乾笑著站好,其中一人道:「郎君,小的二人是玩耍的。」

一個鼻青臉腫,一個不住的揉著肚子,面色發白。

這就是鬧著玩的?

沈安罵道:「老子說過多少次了?大夥兒都是袍澤兄弟,是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的生死之交,這特麼就為了一件內衣打架,這是什麼袍澤兄弟?」

兩人低頭挨訓,那邊的追殺也出結果了。

「郎君,一個都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