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對你屈身賣畫頗有幾分同情,這才打算買下你的字,不過。既然你有這樣的傲骨,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幅字是否值二兩銀子,若不值,我還真不買了。”

聽到文馨這話,少年書生愣了一下,反倒起了好勝之心,便走過來,將手裡卷軸展開,送到她面前說:“好!請姑娘指教。”

文馨慢慢看了一遍,說道:“這首詩都還不錯,只是這幅字,筆下功力不夠,偏又想展現出苦澀之感,以表現出客居他鄉的愁思,做得又過了些,顯得有些嬌柔做作。這首詩倒是值更多的錢,不過這幅字,還真值不了二兩銀子。”

那少年書生一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拿過卷軸,自己又看了一翻,眉毛一揚,頗不服氣,說道:“姑娘的確說出了在下寫這首詩時的心境,點評切中要害。不過,聽姑娘所言,似乎對字畫頗有研究,能否將墨寶給在下賞析一番,看是否值得二兩銀子?”

文馨淡淡笑了笑,瞧見他背了個書包,帶著或許應該就有文房四寶,便說道:“取紙筆來。”

唐宋文風濃郁,雖然經過五代十國尚武之風淡了不少,但民間還是崇尚文采的。這家涼粉鋪也經常有些文人在此談詩論道,所以並不驚訝。趕緊拿了兩張乾淨的桌子並在一起,吃涼粉的幾個客人便都退到一邊,瞧著這如仙子般的女子展示書法。

那書生趕緊從書袋中取出筆墨硯,店家拿來一張雪白宣紙,鋪在桌上。又端來一碗清水。

文馨一手挽著柔順衣袖,另一隻蔥白般白膩的手指,伸進水碗,挑了一點清水,在那一方硯臺上滴了兩滴,然後拈起那半截松香墨,在硯臺裡一圈一圈的研磨著。

磨著墨,文馨的情緒漸漸融入到書生那首詩的意境之中,眼中已經沒有了他人,只有秋風中落葉飄零的皇宮,寂寥空寂的殿堂,還有緩慢飛過皇宮上空漸漸遠去的鴻雁。

在這濃郁的愁思中,她落筆了,或快或慢,或停或走,時而輕揚,時而困頓。這首詩居然寫了兩盞茶的功夫,這才收了筆,輕輕擱在硯臺上。

那書生先前還有些悻悻的,可是,當文馨開始動筆寫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瞬間便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待到文馨把這首詩寫完,年輕書生已經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兩眼發直,目光呆滯,雙手顫抖,兩腳哆嗦,幾乎就要跪倒膜拜了。

直到文馨伸手取過那一幅字,書生才好像夢遊剛剛醒過來,雙手抱拳,一拱到地,道:“姑娘這幅字,完全切合在下這首詩的意境,筆力強透,高低起伏,抑揚頓挫,遠非在下筆力所能及。實在令在下慚愧不已。我的字跟姑娘的相比,簡直就跟小孩塗鴉一般了。不敢請教姑娘芳名?”

文馨淡淡道:“萍水相逢,何須留名。”說罷,抓起桌上的那幅字,刷刷幾下撕了個粉碎。

那書生根本想不到文馨會撕碎這幅字,想要搶下,已經來不及。不由跺腳道:“哎呀,怎麼把它給撕了?太可惜了!要是姑娘願意,在下願出重金買下呀。”

文馨一聽,不由柳眉一豎,生氣說:“原來你並不缺錢,我還以為你賣字是生活所迫,看來,算我多事了。你走吧!”

年輕書生一聽,不由有些著急起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如此強悍的書法大家,怎麼捨得就此錯肩而過呢?趕緊哈著腰抱拳道:“姑娘,請聽在下解釋:在下之所以賣字畫,並不是因為缺錢。我明年春天要去京城趕考,一路遊歷到此,拜會當地的書畫名家,得知錢塘府有一位吳越前宰相,叫林鼎,辦了一個文鼎書社,聚集了一班文人墨客吟詩作畫,很是逍遙,於是就上門討教。這老先生很是賞識我,便邀我入社。我們書畫社隔三差五的聚會,比試書畫,相互有些不服氣,又覺得請人點評也沒有能夠讓大家都心服口服的,於是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大家每個月挑選出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