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彎得有些痠痛,眼睛也有些酸酸的,我低頭,揉了揉眼。

“想什麼呢,一會哭一會笑,美人?”一雙大手輕輕撫上我的腹,聲音溫溫的。

“夫差?”我抬頭,瞪著蹲在我面前的男子,下意識地輕呼,他的手有些冰,就那樣放在我腹上。

他還活著……真好。

夫差微微一怔,有些訝異地看著我,隨即彎唇,笑,“呀,我的美人,再叫聲來聽聽”,說著,他抬一手撫上我的臉頰,笑得一臉傾國傾城,“再叫聲來聽聽。”

我找回自己不知飄到哪兒的三魂七魄,他可是吳王夫差呢,雖然長得漂亮一點,好吧,我承認不是一點,是很多……可,他是吳王夫差呢,自古伴君如伴虎,前一刻他可能還是陽光燦爛,說不定下一秒就翻臉比翻書還快,就把你給“咔嚓”了。

“大王。”斂了斂眉,我道,心裡就盤算著怎麼從他口中問出衛琴的狀況。

夫差揚了揚眉,看著我,一臉的泫然欲泣,“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麼了呢。”

呃?我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是啊,他是大王,是孤王!誰有膽子直呼他的名諱?那不是拿自己腦袋玩嘛!只是一個人,倘若連自己的名字都陌生了……又該是何等的淒涼?明明他是一臉的誇張,我卻也能看到他心底的悲鳴,彷彿是著了魔一般,我的手竟然不自覺地撫上他瘦削的臉頰,有些涼。他總是涼涼的,彷彿一刻不得溫暖呢。

他任我輕撫著他的頰,呆呆的,一動不動。

莫名的,我想笑,只是鼻子卻有些酸酸的。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波青波。”彎唇,我輕念。

“嗯?”夫差回過神來,揚唇,有些疑惑,顯然不甚瞭解我在說什麼。

我抿唇不語,只是笑,呆頭鵝,被我罵了也不知道吧,可算出了口冤氣。

忽然感覺腹部又是微微一顫,只見夫差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在動。”他張了張口,半晌,只吐出兩個字。

我失笑,呵呵,那個自命不凡的帝王,竟也有這麼一天呢。

司香已經這麼大了,夫差卻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可見他從未參與過司香的出生、成長。突然間,我有些悲哀,為司香的母親……那個深宮中的女子,一生寂寞,一生痴戀,最後……還死於非命……

不知她死的時候,可有怨恨?

“嗯,大概他迫不及待想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吧。”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夫差沒有開口,只是站起身來,手離開了我的腹部,我竟有些悵然若失。

“你喜歡,就生吧。”半晌,他淡淡道。

我氣結,我喜歡就生?我這到底是在為誰生孩子啊!

“只要是美人喜歡的,無論是什麼,孤王都會捧到美人面前呢。”他又湊近了我,揚唇,笑。“待在我身邊就好……但是心……千萬別我放在這兒……”他輕舔我的耳廓,半真半假,笑得一臉的魅惑。

我只得仰頭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夫人,夫人……”梓若的聲音微微有些不安。

我抬頭,看向梓若,夫差已離開多時了。

“怎麼了?這樣慌張。”

“華眉夫人,被帶走了。”

“什麼?”我大驚,玲瓏的死,還不夠麼?,“怎麼回事?”

“據說是……勾踐十分自責自己獻上華眉,差點害死大王……”梓若有些遲疑地道。

華眉?呵呵,華眉下毒?我笑了起來,勾踐,你夠狠!

“夫人,你去哪兒?”梓若拉住了我,叫了起來。

“去送送她。”低低說完,我推開梓若的手,轉身走出門去。

門外,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