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江都過來?”李淵問道。

“正是,小人奉裴公之令帶句口信給李公。”

“什麼口信?”

“東南風雲甚急,太原不日將有雷雨,望李公莫走渾水路。”

“就是這句話嗎?”

信使點點頭,“再無其他。”

李淵當即令道:“帶他下去,賞五十兩黃金!”

“多謝李公賞賜!”信使行一禮便下去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李世民緊張地說道:“天子要對父親動手了。”

李淵瞥了他一眼,“說說你的理解。”

“父親,其實意思很淺顯,東南是指江都,風雲是指天子密謀,太原雷雨是太原兵變,渾水路是指李渾被殺一案。”

李淵喝了口茶,低頭沉思不語,李世民見父親沒有反應,著急道:“父親,必然是王威和高君雅二人密告了兩萬軍隊一事,他們一定得到了密旨,要對父親下手了。”

就在這時,管家匆匆來到堂下,躬身道:“老爺,王郡丞派人送來請柬!”

李淵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得還真及時,自己剛剛回府,王威的請柬就來了,不知他等了多久?

“送請柬的人呢?”

“回稟老爺,人已經回去了,只留下請柬。”

“把請柬給我。”

管家連忙走上堂,將請柬呈給李淵,李淵看了看,對李世民笑道:“說他父親過七十大壽,請我明天晚上去他府上赴壽宴。”

“那父親明天去嗎?”

“你說我會去嗎?”

李淵冷笑一聲,“我要去離石郡視察軍務,今晚就要連夜出發。”

停一下,李淵又吩咐李世民道:“替我把禮送上,不管怎麼說,面子要做足。”

李世民半晌沒有吭聲,李淵感覺到他的異常,瞥了他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既然昏君已經動手了,父親為什麼還要回避?”李世民緩緩問道。

“你在說什麼話?”

李淵怒視李世民道:“你敢稱天子為昏君,你好大的膽子!”

李世民跪了下來,“父親,孩兒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不要再拖了,我們起兵吧!”

“你懂個屁!”

李淵怒不可遏地一指外面,“給我滾出去,滾!”

“父親”

不等李世民說下去,李淵狠狠一記耳光抽去,將李世民打了個趔趄,李淵大吼道:“給我滾!”

萬般無奈,李世民只得含淚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望著兒子背影走遠,李淵餘怒未消,狠狠一腳踢在桌案上,與其說他在生李世民的氣,不如說他在惱恨眼前的尷尬局面,他還沒有準備好,危機便悄然而至。

李世民卻鐵了心,他走出府門,立刻轉身向晉陽宮而去,他知道有人能勸服父親,

晉陽宮是隋帝楊廣在幷州最重要的行宮,去年楊廣北巡太原,便住在晉陽宮內,晉陽宮至今還有一百多名宮女和二十幾名宦官,除此之外,由於隋帝在馬邑遇險,天下勤王大軍雲集太原,洛陽也調集了大量兵甲糧草囤積在太原,楊廣撤回洛陽後,這些兵甲糧草並沒有跟著回去,依然存放在晉陽宮的倉城內,有糧食二十餘萬石和兵甲十萬副,其中僅明光鎧就有近五萬副。

晉陽宮的宮監並不在太原,而在江都,目前晉陽宮由副宮監裴寂主管,裴寂一直暗中支援李淵,在李淵的幾個兒子中,他尤其欣賞李世民,常常誇讚李世民是神童,天生帥才,因此裴寂和李世民的交情也是最為深厚。

裴寂年約四十歲,出身蒲州桑泉裴氏,桑泉裴氏是聞喜裴氏的一房偏支,裴寂雖然和裴矩同為河東裴氏的西眷房,但由於分支時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