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閣下居然還能喝得下去,倒也不容易。”

樂樂山瞪眼道:“只要我沒做虧心事,管他將我當做殺雞的兇手也好,殺狗的兇手也好,都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這酒我為什麼喝不下去?……酒呢?還有酒沒有?”

酒來的時候,他的人卻又已倒在桌上,一瞬間又鼾聲大作。

花滿天用眼角瞅著他,像是恨不得一把將這人從座上揪起來,擲出門外去。

對別的人,別的事,花滿天都很能忍耐,很沉得住氣。

否則他又怎會在風沙中站上一夜?

但只要一看見樂樂山,他火氣好像立刻就來了,冷漠的臉上也忍不住要露出憎惡之色。

葉開覺得很有趣。

無論什麼事,只要有一點點特別的地方,他都絕不會錯過的,而且一定會覺得很有趣。

他在觀察別人的時候,馬空群也正在觀察著他,顯然也覺得他很有趣。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目光突然相遇,就宛如刀鋒相接,兩個人的眼睛裡,都似已迸出了火花。

馬空群勉強笑了笑,彷彿要說什麼。

但這時慕容明珠突又冷笑道:“現在我總算完全明白了。”

雲在天道:“明白了什麼?”

慕容明珠道:“三老闆想必認為我們這五個人中,有一人是特地來尋仇報復的,今日將我們找到這裡來,為的就是要找出這人是誰!”

馬空群淡淡道:“能找得出麼?”

慕容明珠道:“找不出,這人臉上既沒有掛著招牌,若要他自己承認,只怕也困難得很!”

馬空群微笑道:“既然找不出,在下又為何多此一舉?”

葉開立刻也笑道:“多此一舉的事,三老闆想必是不會做的。”

馬空群道:“還是葉兄明見。”

慕容明珠搶著道:“今夜這一會,用意究竟何在?三老闆是否還有何吩咐?抑或真的只不過是請我們大吃大喝一頓的?”

詞鋒咄咄逼人,這一呼百喏的貴公子,三杯酒下肚,就似已完全忘記了剛才的解劍之恥。

富貴人家的子弟,豈非本就大多是胸無城府的人?

但這一點葉開好像也覺得很有趣,好像也在慕容明珠身上,發現了一些特別之處。

馬空群沉吟著,忽然長身而起,笑道:“今夜已夜深,回城路途遙遠,在下已為各位準備了客房,但請委屈一宵,有話明天再說也不遲。”

萬世遺立刻打了個呵欠,道:“不錯,有話明天再說也不遲。”

飛天蜘蛛笑道:“萬兄倒真是個很隨和的人,只可惜世上並不是人人都像萬兄這樣隨和的。”

馬空群目光炯炯,道:“閣下呢?”

飛天蜘蛛嘆了口氣,苦笑道:“像我這樣的人,想不隨和也不行。”

慕容明珠眼睛盯著桌上的八柄劍,道:“何況這裡至少總比鎮上的客棧舒服多了。”

馬空群道:“傅公子……”

傅紅雪淡淡道:“只要能容我這柄刀留下,我的人也可留下。”

樂樂山忽然大聲道:“不行,我不能留下。”

樂樂山道:“那小子若是半夜裡來,殺錯了人,一刀砍下我的腦袋來,我死得豈非冤枉?”

花滿天變色道:“閣下是不是一定要走?”

樂樂山醉眼乜斜,突又笑了笑,道:“但這裡明天若還有好酒可喝,我就算真的被人砍下了腦袋,也認命了。”

每個人都站了起來,沒有人堅持要走。

每個人都已感覺到,這一夜雖然不能平靜度過,但還是比走的好。

一個人夤夜走在這荒原上,豈非任何事都可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