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到了,我們下去吧!」蘇唐懦懦地說,兩隻眼睛腫得跟桃子似。

「你先下去吧!我想再坐一會。」鬱日說。汽車內悶熱的低壓就跟他的心情一樣,沉重且無力。

他不是沒想過蘇唐可能的來歷,畢竟他的出現實在太過突然。可自己這種無權無勢的基層小員警,又有誰會大費周章來設局陷害呢!鬱日無法理解,更無法排開心頭那股刺痛感。

蘇唐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含糊不清地聲音裡透著疲累,正色地說:「好,我知道了。」望著蘇唐認真清澄的眼神和滑下臉頰的淚,鬱日覺得刺痛感更強烈了。

「那。。。。。。那你早點休息,我今晚就去大白牙那打擾一下吧!」蘇唐笑了起來,眼淚跟壞了閥地水龍頭一樣,滴滴答答落個不停。鬱日把臉埋在手上,尷尬地氣氛讓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卻不知該如何排解。

「我很早以前就想說了。。。。。。。」抬頭望著鬱日,蘇唐笑得十分淒涼。

「先別說了,讓我想想好嗎?你先回房裡去,晚上,我可能不會回去。」鬱日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抬起頭,話音從指縫間透了出來。

蘇唐猶豫了下,望著神情顯得很憔悴的鬱日,應了聲:「我知道了!」

離開了車子,鬱日在農莊裡一條長板凳上躺了下來,看著天上地皎皎皎明月,覺得自己好沒用。剛剛蘇唐明明就想解釋的,可自己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聽。

真他媽的膽小鬼呀!鬱日在心裡自嘲,翻了個身,讓自己卷得跟蝦米似。

媽媽死的時候,他只告訴自己要撐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到了育幼院的時候,他也不時告訴自己要挺著,他是三個弟弟的大哥,他要好好照顧他們。他一直繃繃緊神經過日子,努力維持美好生活的表象,其實,內心早就疲憊不堪了。

直到遇見了他,那個說話永遠不著調,行為脫序的孩子。那個會在深夜等自己回來,為自己煮一碗湯麵的孩子。蘇唐打破了他冷冰冰的生活,他挑食,他懶惰,他說話毒辣,他也會調皮地坐在自己的身上,挑釁著說要壓倒他,最後卻引火自焚。

鬱日一直知道他來路不明,只是掩著不處理,以為沒看到事情就不會腐壞。殊不知傷口已經潰爛。

如果他走了,怎麼辦?留下我一個人,又該怎麼辦?為什麼。。。。。。總留下我一個人。他想起了蘇唐離去時那哀傷地背影和發紅地眼睛,胃,隱隱發疼。

胃,真的好痛。鬱日直覺的撥了通電話給在藍天裡的李景。電話接通了,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電話那頭,李景悶悶地笑說:「怎麼,想到兄弟了。」

「嗯!」鬱日揉揉發疼的胃,有些忐忑。

「不舒服嗎?」李景覺得自己好像在幫小孩子看病,這一問一答是鬧那樣?

「嗯!」鬱日皺著眉頭,哼了聲。

「頭痛?肚子痛?還是縱慾過度?怎麼沒見你們家小孩?他沒給你噓寒問暖斟茶遞水?」李景笑著說,不得不說他實在喜歡蘇唐,他們家大哥彆扭太多年了,需要有個人治治他。

鬱日一聽李景提起蘇唐,就不說話了。

李景等了一會兒,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觸及到事情真相了:「怎麼,吵架了?」

「嗯!」鬱日又哼了一聲。

「哎呀!老哥,你聽我一句勸,鍺年頭受得了你那又冰又涼的彆扭性子的人不多了,別把人氣跑了再來哭。」李狐狸酸溜溜地說。

「他有些事沒告訴我,我很不好受。」鬱日終於吐出了長句子,可把李狐狸憋壞了。

「誰沒有一點秘密?你問過他嗎?你聽他解釋了嗎?我看你一定是一個人悶在角落裡種蘑菇了。你說,你想他走嗎?」李景心想,這笨東西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