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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巾子壓著右頰面。
男人定住腳步,兩手插在腰上,直勾勾瞪她。
“你在幹什麼?”躲他?!
“我……我也很謝謝寒爺,肯讓拂曉姐姐來這兒跟我說說話,胡亂閒聊,我……啊!敏姨和柳兒、葉兒肯定在灶房忙呢,我身體沒事了,該去幫忙的。”退一步,再退一步,丟下話,望身跑掉。
怎麼,別人可以看她的傷,就他不成嗎?躲什麼躲?
寒春緒心裡很不是滋味。
再有,她出事後,被他帶回四合院的那一晚,她都對他坦承情意了,怎麼這些天又故意疏離?而且對於那晚所說的話,都不肯再詳加解釋,真是……真是……有夠可惡!
若非她如此嬌柔,他真想抓住她肩膀死命搖晃,以洩心頭之怨。
她難道不知,丟擲香餌誘魚上鉤,魚既然釣上了,卻不肯給個痛快,這樣的行徑有多……多缺德嗎?
臉上的傷收口結痂,今兒個她拆下裹巾檢視時,痂已脫落。傷好了,在右頰留下兩道淡紅色傷疤,摸起來微微突起,已不像以前那般光滑無瑕。
原來她還是很在意容貌的,以為看得很開,心中仍是鬱悶。
今夜,太湖邊上一輪明月,銀華邀人來,君霽華接受這份無言邀請,散著發,獨自一個踏出屋外。
夜風掠過她髮尾、袖底,輕輕波盪著裙襬,她落足無聲,走向那片梅樹林。
寒春緒帶著她和柳、葉兩丫頭重返太湖“鳳寶莊”已有七、八日,一是為了避風頭,江北大城內風聲緊,再待下去極為不妥,所以暫時換地方落腳;二是因為他的手下和船隻、馬匹等等大都於此聚合。
再有,說是回太湖“鳳寶莊”也不太對,他在太湖邊上的這一穴,是一處頗簡樸的三合院,就座落在苗家“鳳寶莊”後頭,人家只會瞧見“鳳寶莊”大宅的風光氣派,沒誰會去留心他這種尋常小院。
白梅度過了它的盛世,將謝未謝,花心暗淡了些,然而有月相伴,皎光點點,落在枝椏上彷彿枯瓣重生。夜風悽清,來回穿梭,梅樹林裡卻美得教人屏息,連月光都一篩一篩的,直想醉在這一刻。
她踩著落地的月色,不自覺跳起舞。
她閉眸,淡淡揚唇,身子隨足轉動……她內心平靜卻也波瀾隱隱,彷彿這一刻僅為自己而舞,她舞給自己欣賞,感謝自個兒仍活著,活得還挺不賴,因為遇上一個男人,學了些感情上的玩意兒,還在摸索中,也許一輩子都弄不懂,都得這麼摸索下去,可是她樂意。
唉,她一千個、一萬個樂意……
“啊!”驚喘逸出嬌唇,她迴旋再回旋,不斷舞動的身子陡地撞上一面胸牆,不及發出更響亮的驚呼,一隻有著菸草味的大掌已覆住她的嘴,她的腰被牢牢圈住,她的背貼上那面堅硬的胸,被這麼一提抱,足尖都快離地。
“別叫,是我。”熱熱氣息暖紅她的耳。
用不著他開口,光憑氣味,她也知道來者是誰。
拉下嘴上的掌。“寒爺,你、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今日銷了一批貨,貨好價美,上家、下家皆大歡喜,我從中賺上一筆,那也歡喜無比。我發出一筆錢財犒賞手下,讓他們全散了,化整為零,該回什麼地方就回什麼地方,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我回來,進屋沒見到你,往這條長長的青石板道一望,追將過來,我追啊追,再追啊追,真怕有人趁我不在,收拾包袱逃得遠遠的。幸好,全是我自個兒疑心,胡思亂想,我再定心一看,巧了,真在林子裡找到你。”寒春緒語調輕鬆飛揚,不知情的人准以為他當真愉快得很,但聽進君霽華耳裡,纖細背脊不禁輕輕一顫。
“我不會逃……”她細聲囁嚅,很納悶他為何總認為她要逃,是否經過“玉蛟幫”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