啖屍雕戚海蛟右掌齊腕而折,鮮血狂流而注,臉色顯得蒼白如紙,顯然,這只是劇痛所致,而是,他對生命尚有所留戀。

燕少玉伸手抓下左陶上啖屍雕戚海蛟貫注功力擊到的斷掌,由於啖屍雕用力過猛,這一掌竟然陷入他肉內達五分之深。

掌出血由五孔流出,剎時間染溼了他半邊身子。

啖屍雕戚海蛟,略一定神,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奇念,雙足猛一用力,騰身閃電向峰下飄去。

燕少玉冷笑一聲.道:“朋友,這就要走了嗎?”

聲落人已飛出,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阻在啖屍雕戚海蛟身前。

啖屍雕戚海蛟駭然連退數步,蒼白如紙的臉色,登時變成了死灰之色,生與死,他知道已完全操在人家手中了。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姓戚的,燕少玉手下,很少有活著的人。”

啖屍雕戚海蛟白鬚一陣顫動,色厲內茬的道:“燕少玉,只要你有此本領,戚某的頭你可以取去。”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姓戚的,你不用在燕某面前稱硬漢,你內心的恐懼,已在你臉上與聲音中表示了出來,燕某如真要取你的狗命,只不過是舉手投足間的事情而已,你自己心裡有數。”

為了生命,他已忘了什麼是丟人。更忽略了自己往日的驕狂,似乎生怕燕少玉改口,連忙道:“你敢放是?”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放你乃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在下想先把你的命寄在你身上,借你之口傳給你主子幾句話。”

話落一頓,道:“六年來,燕家七莊已有一十六個少女。在你們手中喪失了她們錦繡的前程,而寄其破碎的人心於人世間,這段山恨海仇,並非僅只你二人的賊命所能補償,我要借你之口寄語臥龍三老,燕家七莊一十六個少女的清白,燕少玉要臥龍谷一百八十條人命來洗刷。”

話落左手突然揮出五縷陰柔勁風,點了啖屍雕戚海蛟身上五處大穴。

啖屍雕戚海蛟正在慶幸自己保全了性命,那會防到這一手,連打幾個寒噤.心中登時恐慌起來了。

燕少玉淡漠的一笑道:“帶著他的屍體滾吧,記住。一個月內,你如不來見燕某,你將同樣的追隨他去陰府。”

啖屍雕戚海蛟知自己得全活命,但僅僅一個月,賴活卻不如早死,不由把心一橫。怒罵道:“燕小兒,老夫會來找你的,而且,不只一人。”

燕少玉突然的道:“最好帶著一百八十個。”

話落緩步向峰中央的巨石走去。

啖屍雕戚海蛟心知多言無益,飛身抱起殘心獸楊遊嶽的屍體,縱身離峰而去,但其來去之間的心情,卻有著天淵之別。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馬蹄奔走之聲,在沉寂的山野中,是那麼清晰刺耳。

燕少玉抬頭凝望著天上團圓的明月,玉手撫視著坐下巨石,狀似在依戀著什麼?

陶口的血,仍在汩汩的流著,他竟然毫無所覺,這短短的一剎那,他似乎已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了,更忘了肉體的痛苦。

由那俊臉上映出的重重憂鬱,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並非在留念著這較潔寧靜的中秋夜色,而是,在回憶著一件傷心的往事。

馬蹄聲更近,更清晰了,由那亂緩的蹄聲,可以判斷得出,那騎馬之人,並非一個善騎之士,幾乎完全是任馬自己奔走,他只能控制方向而已。

燕少玉劍眉微微一皺,似乎厭煩雜亂的蹄聲,擾亂了他的思緒。

一片飄動的浮雲,蓋住了皎潔的月夜,燕少玉黯然的垂下了頭,口內自語道:“陰晴圓缺,悲歡離合,我燕少玉卻只有悲而沒有歡,只有離而永遠沒有合,好寫詩之人的際遇,本已夠淒涼的了,但與我燕少玉相比,他該比我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