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下午鎮上有個青年聚會,由城裡的某個老闆資助的,希望能找到被埋沒的“珍珠”。

凱因斯並不想去什麼聚會,也不想當什麼珍珠。

他幾乎片刻沒停,卸下一些留給家裡的草藥後再度上路。

“不吃午飯嗎?”

“已經吃過了。”

凱因斯售賣的方式也非常簡單,他直接開到當地的地下黑市,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全賣給老闆娘。

在展露了些許武力後,他相信老闆娘會給予一個公道的價格。更何況,凱因斯從不指望這些花草能賺錢。

純粹是打發時間罷了。

他從梅塔梅爾那裡拿了普通人一生都用不完的金鎊。

哪怕不算那些金鎊,一直以來工作收到的報酬也足夠花上幾十年。

他現在的每一天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但是,今天有所波折。

他聞到了血的味道。

他總與血為伴。血伴隨著他長大。它流淌在他的身體裡,在他與神力完全融合後,它又被澆灌在身體外。似乎不論他怎麼長大,他都脫離不了。

凱因斯並不喜歡血的味道。但他又喜歡血的味道。

正如玫瑰。凱因斯一方面討厭它,另一方面又愛它。

他討厭血的氣味,因為那說明他仍在局中。

他喜歡血的氣味,因為那能證明他的強大。

他討厭玫瑰,因為玫瑰太過豔麗和嬌嫩。

他喜歡玫瑰,因為嬌嫩裡藏著尖刺。

他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老人養的花幾乎被玫瑰吞沒。玫瑰是十分霸道的,它不會允許野花在附近生長。

木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它發出咿呀腐朽的尖叫,恰如躲避風雨的烏鴉。

好心的兩位老人靜靜躺在地上,臉上還帶著恬靜的微笑。他們已陷入再也不會醒來的美夢。作為死亡,他們已得到足夠照顧。

風捲著玫瑰花瓣進入屋內,為死者準備葬禮。

如果他在,一定畫出一幅《死後玫瑰》。

腳步聲踏著風雨而來。

打著洋傘的男人依舊美豔、優雅。

凱因斯沒有回頭,他只是蹲下身,用床單裹住老人的屍體。

他將老人的屍體放至床上。

他問。

“梅爾,為什麼要這麼做?”

被雨霧模糊了容貌的男人,在傘後揚起了笑容。

天上恰好劃過一道驚雷。

海妖驟然化為枯骨。

而當雷光閃過,枯骨又化成海妖。

僅僅在半分鐘內,梅塔梅爾變換了自己的容顏。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凱因斯什麼。

“野貓和囚鳥,你更喜歡哪一個,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