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如刀絞——她對狗尚且如此深情,那麼對他呢?在冷靜平淡的背後,究竟暗藏了多深的情意,寄予了多少的希望和憧憬!

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辜負了什麼,打碎了什麼,又錯過了什麼?!

其餘眾人各個表情不一,自然也有不少人對此不以為然,認定她不過是借題發揮,故意將一件小事渲染誇大,以博取同情分,但也不乏為之深深感動之人。

“江小姐~”文紫萱邁著碎步向前急走了兩步,忽地握住姜梅的手,一雙翦水雙瞳忽閃忽閃地望著她,神情激動:“你……”

“報~”急促的馬蹄聲揚起微塵,一騎快馬疾馳而來。

馬上人正是藍七,他呦喝著翻身下馬,精準地落在了君墨染面前,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份紅漆公文,打斷了文紫萱的感懷宣言:“王爺,大理寺送來緊急公文!”

“什麼情況?”君墨染自他手上取了公文,卻不忙著拆閱,先問。

“稟王爺,七里街下游的青蛟灘今午有漁民撈起……”藍七神色嚴竣,說到這裡,目光忽地瞟到候在一旁的姜梅,忙不迭閉緊了嘴巴。

這可不巧得很了,好容易找著九夫人,誰知卻是如此噩耗!偏還是自己帶來的!

君墨染見他不肯往下說,心知有異,低頭自去看公文。

“七哥說話忒不爽快,讓人心裡貓抓似的!”藍九年紀輕,見他分明有話卻只說一半,哪裡忍得住?跺著腳怨道。

“呃~”藍七神色尷尬,衝姜梅抱拳施了一禮,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胡亂點了點頭,就算見過了禮。

“藍七,”姜梅心中雪亮:“可是有……我爹的訊息了?”

當著這許多的人面,她不敢叫江秋寒的名字,但叫爹又實在彆扭,因此也是含糊帶過。

好在別人都知眼下情況特殊,就算她聲音怪異也只當她是掛念父親,一時情切所至,倒也沒有疑心。

“放心~”文紫萱這時還握著她的手,順勢緊緊捏了她一下:“令尊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絕不會有事的。”

姜梅沒有吭聲,只盯著君墨染手裡的那份公文,暗中猜度:江家一船人盡歿,江秋寒自然難於倖免,十有八九是撈上來了江秋寒的屍體了!

唐鬱胸有成竹,與司空博對視一眼,主動帶著侍從離去:“即是王爺有公務處理,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就此告辭。”

江照影的一顆心早提到嗓子口,只是礙於唐鬱在場,不好多說,這時見他主動離去,立刻跨前一步,顫著聲音道:“王爺,公文上說什麼?我爹他,他是不是,是不是……”

他連問了幾個“是不是”,然而這個“死”字,終究是不敢訴之於口!

碎屍(一)

“煜宸~”君墨染合上公文,沉吟片刻,吩咐:“你帶文小姐先去義莊,待所有人的畫像全部繪好之後,一併交予藍一;其餘人……”

“慢著~”李煜宸叫停,淡淡地望著君墨染,目光裡略帶一絲挑釁:“文小姐是你的客人,自然該由你來招待,否則豈不是越俎代庖嗎?相信亦絕非文小姐所願吧?”

不錯,兩個人的確是生死兄弟,不應該分彼此。但沒道理每次他都要替他收拾爛攤子吧?既然他敢把人帶來,就要有承擔這一切的勇氣!任何逃避或是推脫的做法都是不負責任的表示!

她擅長丹青,尤其精於人物;聽說君墨染欲找人替那三十幾具屍首繪像存檔,以便衙役查案,為了接近他這才自告奮勇前來幫忙。

她畢竟是一個養在閨閣中的千金小姐,替死者繪像於她可是生平頭一遭,尤其那些人當中絕大部份肢體殘斷,死相恐怖。如果有君墨染在身旁相陪還能鼓起勇氣勉強克服困難,可現在他卻要扔下她,將她交給一個陌生的男子,這讓她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