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聲收攏招扇,便想推座而起,卻被康浩一把按住,低聲道:“龐兄,何必急在一時?即已照面,還怕沒有機會嗎?”

黃無父掀了掀竹笠,緩緩道:“說的是,無把酒喝足了,動起手來也有力氣一些——喂!夥計,添酒來。”

夥計連聲應道:“來了!來了!”

不片刻,捧著一隻尚未開封的小酒缸,趕到桌邊。

康浩道:“怎麼?零酒賣完了?竟要開整壇的?”

那夥計陪笑道:“不!這是我們老闆娘特意奉送給三位公子品嚐品嚐的。”

話沒說完,櫃檯內中年女人已笑盈盈介面道:“這壇酒,本是奴家留著自家用的,因三位公子都是好酒量,只怕零沽的酒味兒太淡,不堪喉,所以特地取出來,請三位公子嚐嚐。”

康浩道:“這麼說,竟是加工特製的上品了?”

那女人笑道:“上品不敢自誇,味道比較醇厚些卻是真的,三位公子一嘗就知道。”

龐文彬本來一肚子怒火,被那婦人一陣軟語輕笑,早已化為烏有,一伸手,將酒罈奪了過來,大聲道:“小弟對開封最有經驗,讓我來。”

指間一搓,展開招扇,用扇沿在酒罈封泥上輕輕一劃,壇口宛如刀切般分裂開。

那果然是一罈好酒,封泥一去,滿屋皆是酒香。

龐文彬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那婦人邪笑道:“看來是一罈好酒,就怕娘子的後勁不足。”

那婦人毫不介意,掩口吃吃脆笑道:“包你後勁足,公子不信,喝一口就知道了。”

龐文彬仰面笑道:“有娘子這句話便是一罈毒藥,在下也要喝它下去。”

他剛剛伸手去取酒杯,、忽聽“蓬”的一聲,門口桌上那虯髯漢子一巴掌拍在桌上,氣呼呼喝道:“臭婆娘,你敢看不起人,大爺我就不是花錢的主顧麼?”

那婦人急站直身來,問道:“這位爺,有話好說,何苦發這麼大脾氣?”

虯髯漢子“呸”了一口,道:“你有好酒,為什麼藏著去貼小白臉,不肯賣給大爺們喝?”

婦人道:“誰說不賣了?原是爺們只喝米酒,這壇酒卻是麥子釀出來的,所以沒敢取出待客。”

虯髯漢子道:“不論什麼東西釀的,大爺們也要喝。”

婦人道:“這可就為難了,酒只有一罈,說不得,只好跟這三位公子情商一下分半壇給諸位。”

虯髯漢子道:“大爺們不喝別人剩的,只要整壇原封的;有了便罷,沒有,老子就拆了你這破棚子。”

龐文彬見那虯髯漢子口氣猖狂跋扈,竟是存心尋釁的樣子,一怒之下,哪裡還按捺得住,手腕一抖,整壇香噴噴的美酒,星丸暴射向那虯髯漢子撞了過去。

虯髯漢子以未提防龐文彬悶聲不響突起發難,及待酒罈飛到,才驀地驚覺,急忙一側身軀,倒退了一步,那酒罈挾著勁風從他耳旁掠過,直向店門外飛去,只差毫釐,便擊中他的面頰。

三名漢子都不由勃然大怒,紛紛拔出長劍,叱罵道:“小狗蛋,你在找死。”各執兵刃,一擁而上。

這時候,門口暗影一閃,跟進來一個人,恰好伸手將那隻酒罈輕輕接住,同時沉聲喝道:“給我住手!”

此人身穿青緞錦袍,頭戴朝天冠,足踏銀絲鑲邊的薄底快靴,蠶眉重瞳,面如赤棗,頷下一部長髯已呈花白色,腰間也佩著一柄奇形長劍,目光炯炯,具有一種鎮懾人心的威嚴。

而且,店門外更有十餘騎隨侍大漢,個個神情驃悍,都穿著同色青緞劍衣。

那虯髯漢子聽得喝聲,業已迅速收劍側身,和兩名同伴齊齊俯腰施禮,恭謹的道:“屬下參見島主。”

康浩低聲傳音道:“龐兄小心了,這老頭子就是羅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