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來……太多的巧合。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嗎?”

唐業一口氣提了上來,就這麼憋在胸口,他沉默。

“你還是顧及滕先生的,我想我能理解。可是韓述的脾氣……難道你就不怕讓事情變得更糟?”

“桔年,你相信我,已經沒有更糟的餘地了。也許我遲早逃過,可至少還能換回一些時間。”

“你是需要時間,還是需要用時間安排那些錢?”桔年覺得自己不能夠理解,為什麼竟連唐業這樣的人也會為了那些不該屬於自己的錢鋌而走險。

你可以鄙視我,我也常常問自己,怎麼就走到了今天。以前我看不起我那個跳樓的同事王國華,為了那一點蠅頭小利甘願為人操控,但是後來我才知道,當你處在那個位置,但凡有一絲機會,就有太多沒有法子的事。王國華為的是他兒子的將來,而我比他更醜陋。”

“有人知道了你和滕雲的事?”

唐業的手無意識地在沙發扶手上握緊又鬆開,最後他點了點頭,“我痛恨那種見不得光的齷齪,可是我偏偏掙不開。最天真的是,我曾想過只要我有了一筆錢,就可以跟他一起遠走高飛。其實我要的並不多……一步錯,步步錯。”

“可你背上了全部的黑鍋?”桔年說出這個意料中的結果,平靜到有些悲哀。

“我早該起到有這一天。可滕雲他還可以有選擇。”

“你們約好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到得了,你覺得這樣就是為他好?”桔年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曾經在她身邊的那個男孩,他也說過:“桔年,你應該有更好的生活。”結果他走了,她獨自一個人,他永遠不知道,她渴望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唐業說:“桔年你明白嗎,我跟滕雲不可能到得了要去的地方,即使沒有這些事,一樣不可能。曾經說要一起走,是我太傻,我忘了我是個再世俗懦弱不過的一個人,遇到挫折,會想要放棄,我已經累了。”

桔年忽然問:“你難道從業都沒有想過,像韓述說的那樣,說出實情,讓一切真相大白,讓那些真正貪婪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唐業低頭笑了一聲,“沒有用的,桔年,你知道螳臂當車的感覺嗎。就連韓述,他遲早也會明白,那隻不過是徒勞。”

桔年沒有再說話,所有草芥自以為是的堅韌在強者面前其實是不堪一擊,更何況,在冥冥之中不動神色等待著看笑話的,還有真正強悍的命運。

許久,她才聽到唐業說了一聲,“對不起。”

桔年嘆了口氣,“粥徹底地涼了,你真的不要喝嗎?”

唐業一聲不吭地去喝那碗冷卻了的白粥,忽然,他放在手中的碗,抓住了身畔桔年的一隻手,就像抓住溺水前最後的一根稻草,就連聲音中都帶著幾分自己都不確定的希翼。

他說:“桔年,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我過得了這一劫,那麼我們就在一起。誰都不為,只為了我們自己好好的生活。我會一輩子照顧你,給你和非明一個家。”

桔年怔了一下,滿臉通紅地閃躲。

唐業慢慢鬆開了她的手,像從一場方生的夢境中轉醒過來,苦笑了一下,頗有些自己解嘲的意味:“其實你可以答應我的,就當安慰我,因為我躲得過的可能性實在太小。”

桔年在他的手撤離之前重新抓住他,翻過他的手掌,蹲下來看著他的掌心。

金星丘佈滿羅網,感情線中斷,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掌紋暗示,她沉住氣,再細細往下端詳。唐業的手薄薄地青筋浮現,命運線起自太陰丘,終於下方,且由許多小線組成,中途有支線,書上說,這樣掌紋的人 一生起伏,命運最是變幻不定,好在生命線雖然頗有曲折,但尚算明朗深長,她隱約記得這意味著什麼。

桔年合上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