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到尾是光著身子,女人卻有幾張還穿著類似學生裝的衣服,最後桔年終於停在某一張,她看清了那女人的臉,竟然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平鳳!只不過因為她頭上扎著可笑而落伍的兩個小辮,所以桔年在頭幾張有著側面的照片裡竟沒一眼把她認出來。

事關平鳳,桔年再也坐不住,她站起來,飛速往後翻著。難道郵件是平鳳寄來的?桔年早知道她之前一直做的是這個行當,但是她不會無緣無故把這種照片拍下來寄給朋友。那男人中等身材,但是看得出有些老態了,桔年盯著他正面的樣子看了很久,越看越眼熟,背上直冒冷汗。

那張臉她甚至是熟悉的,有她時常見到的另一個人的影子,但是年紀要大上許多。儘管她拒絕相信,但是眼睛不會欺騙她,那真的是韓設文,韓述的父親,省高階人民法院院長,望年的領導,小時候曾經住在謝家樓上的韓設文!

這個發現讓桔年遍體生寒,甚至覺得胃裡有幾分不適。韓院長保養得很好,但是那臉身軀仍挑戰者是出是一個正在逐漸步入老年的男人,這跟平鳳那扎著兩個小辮的素顏面孔形成了相當鮮明的對面,兩個身體,一個蒼老,一個嬌嬈,糾纏得如同深山裡的蛇蔓。

桔年沒跟韓院長說過幾句話,只是憑幼時的記憶和韓述和描述中隱紙記得他那張嚴肅的面孔。他在桔年印象裡一直是個雖過於威嚴,但始終是一本正經的長輩,然而他趴在平鳳身上的每一個姿態都是那麼猥瑣,這到處是面具示人的世界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

桔年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又機械地把它們整理好,牢牢地封存回信封裡,她不敢再看第二次,彷彿那是個潘多拉的盒子,裡面藏著可以毀滅一切的魔鬼。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平鳳嘴裡的“老肥羊”是誰,只怕平鳳也早知他和韓述的關係,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出來。以韓院長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就算他捨棄家庭於不顧,貪圖美色,有的是女人自願投懷送抱,他怎麼會選擇在窮街陋巷拉客的平鳳。

平鳳的打扮相當古怪,這必定是出於嫖客的古怪口味,韓院長壓著平鳳的樣子,就好像他重新徵服了屬於他那個年代的青春。莫非他也深知自己的需求是如此醜陋,他那高雅賢淑的妻子不可能接受,正是受限於他的身份,他也不敢對離他更近的女人提出這種要求,所以他選擇了一個跟他有著雲泥之別的妓女,這樣他才可以為所欲為地提出任何要求,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像是在別外一個世界那樣安全?桔年只是想不通,作為平鳳的情人,韓院長的司機謝望年,究竟在這一出醜陋的戲劇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是無奈接受,還是樂於穿針引線?在巷子裡撞車的那晚,望年開著一輛黑色奧迪,而平鳳第一次喜滋滋地會過她的“老肥羊”,桔年不願意往下想,否則她會為望年跟自己身上留著相同的血液而窒息。

桔年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立刻就給平鳳打電話,她要問清楚事情的緣由,假如照片真的是她寄出來的,她怎麼會跟韓院長攪在一起,又為什麼要讓桔年知情。

平鳳的電話關機。她那個老舊的手機,電池早已出現了問題,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動黑屏,打不通也不是頭一回。桔年心慌氣短地坐了下來,她發覺自己似乎已經想到了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難怪那天平鳳聽韓述的案子時會有那樣不同往常的在意,因為她知道韓述父親的醜事,並且手上已經有了這些照片,或許這就是她和望年乾的一件“大事”,他們串通起來偷拍下這些照片,用以要挾韓院長,或是賣給別有用心的人以圖發一筆橫財,然後就遠走高飛。但平鳳臨走前知曉了唐業和韓述的那些事情,她用她簡單至極的邏輯推斷出一個理論,那就是假如韓院長倒了,沒有人為難韓述,唐業或許也不用背黑鍋,能夠給予桔年幸福的兩個男人會就些解脫,所以她在臨走前把照片寄給了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