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倫和趙輔都是名將,泠然從小看史書的時候對名將就有一股子莫名的崇拜。雖然面對他們也不覺有什麼三頭六臂,可他們畢竟是大明朝的棟樑,就算不為了成綬帝,也該救他們一救。

楚玉是楚留香的兒子,他老爸造孽太多,遲早有一天會引起民憤的,也當為楚玉積點德吧

汪直將他們恭送出來,倒是對彭倫的言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想必他們前腳一走,他後腳就要請示楚留香去的。

好不容易待御輦進入內宮,朱見濟在踏板上頓了頓足,一躍下來,命所有人都站遠了,叫上泠然站在太和殿前空曠的廣場上,望著九重宮闕中的茫茫白雪,半晌只擠出一句話來:“你覺得……這樣真的可以保下他們來麼?”

雪雖然已停了,但北風呼嘯在廣場上,地上的積雪被吹得打著轉兒縈繞飛舞在他們周圍,捲起成綬帝的龍袍,袍角獵獵翻飛,他不過是負手站著,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不過漆黑如淵的眼中滿是無力和挫敗。

少年這幅樣子很容易激起女人母性的溫柔,泠然不免從心底生出一股憐惜之意,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也有他的執念,皇上認為太傅的弱點和執念是什麼?”

成綬帝目光閃了閃,“他對襄王十分寵愛,幾乎是言聽計從,可王兄一直是他的驕傲,成不了他的弱點太傅想做皇帝,就算襄王兄不想做太子,也不會去反自己的父親,不是麼?若襄王不再讓你插手此事,你……會怎樣?”

他分明連她也懷疑上了小小年紀,就有了皇帝的通病——疑心病啊

泠然微微搖頭嘆氣,“自古以來,想做皇帝的權臣們無不想盡方法要證明自己是天命所歸,甚至人為製造各種天降祥瑞,或者讓人煽動百姓上所謂的萬民書之類。皇上您現在無權無勢,武將們為了保命倒戈於他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在目前的情勢下,我想,還沒有大臣會明目張膽說要皇上您遜位,請太傅稱帝吧?”

成綬帝目光又閃亮如黑曜石,口氣中也有了信心,“如今四海承平,人心思安,就算楚派大臣有那個心思,暫時也不會宣之於口的。”

“所以皇上放心,楚留香不但不會殺他們,還會讓別人看見,支援他稱帝的人不會有不好的下場”

成綬帝逼近一步,目光灼灼:“你真心幫朕?”

“我與楚玉在一起,如今是他們掌控天下,皇上認為他會讓我拋頭露面來跟您開這麼大的玩笑麼?”泠然沒有一絲畏懼。

眼前的女子語調輕快而明朗,目光坦蕩,素面朝天俏生生站在風雪之中,像一朵冰山雪蓮,出塵而高雅,似乎天生一份讓人親近和信任的氣度,少年忽然覺得自己生出的疑心實在是褻瀆了她,脫俗的容顏上緩緩浮起兩片紅雲。

泠然一笑,“皇上不是說這一次石彪不知為何極力主張要殺了他們?以後再見到太傅,皇上也要表現出跟他們一樣的主張才好。”

“為何?”成綬帝不解地問。

泠然當然不能告訴他石亨是歷史上奪門之變,南宮復辟的首腦,楚留香必然也知道此事,表面上楚派跟石派連枝同氣,不過內中也是互相防範的,這一點從上次楚玉告訴她故意養大石氏兄弟的脾氣和罪名,等著收拾他們的時候就可以看得出來。

她轉頭看了看那群垂頭瑟縮著站在遠處寒風之中的兩排宮人,陸子高和蘇小序夾雜在裡頭翹首相望,神色間已帶了幾分焦急。

小太監們雖然不敢過問政事,其實也是很敏感的,估計在為她的無知無畏擔憂呢

泠然朝他們微微一笑,又對成綬帝道:“奴婢以為,真正親政的象徵就是掌握兵權奴婢對朝廷大事不懂,不過也知道天下兵馬分別由五大都督府掌管,兵部的職責不過是考察軍官的升任調遷,釋出一些軍事政令,並無統兵之權。以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