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餅,竟還覺得微溫,猜測他大概是餅還燙的時候就放在心口暖著,一時感觸,喉頭哽咽,再也吃不下去。抬頭見一輪明月爬上了樹梢,又想起京都的那個人此時不知如何,自己也不知多久才能治好去尋找他,鼻中一酸,落下淚來。

雖是背對著他,但紅綃公子終究還是發覺了,不忍她獨自傷心,一隻手緩緩撫在她肩上,問道:“在想什麼?”

承受著他無瑕的關愛,直接回答想楚玉未免太傷人,在這一瞬間,泠然忽又想起跟隨紅綃公子進相府的楊廷和,那孩子本就因孤苦伶仃才被他收留,如今他們逃離了京城,憑楚留香的狠戾,說不定要對他不利,頓時揪心起來,倒把思念楚玉的心淡了,忙問道:“公子,你離開相府之際,可有替楊廷和安排去處?要是沒有,我真擔心他在相府會被人欺負”

紅綃公子嘆道:“剛說你善解人意,又杞人憂天了你只管活出自己的滋味就罷了,哪裡還擔心得許多人?你這究竟是為誰活著呢?”

泠然想到自己的境況,默默垂下頭。

“不要替他憂心。”紅綃公子道,“我離京之前已經尋訪得他老家尚有近親族人,他父親曾官至提學僉事,猝然亡故之後祖產被人霸佔,去歲我便借楚留香的手書,命江西布政使司替他分回了祖產,易伯在京城已經暴露,我令他隨同那孩子一起回鄉,會替他謀劃,廷和文采甚好,明年舉行鄉試,或許就能取得功名。”

有易掌櫃陪著楊廷和到老家去,泠然自然欣慰,一時又為紅綃公子的細心而感動。

兩人靜靜望著山中明月,歇了一會,正要起行,忽然聽到一陣遼遠的山谷迴音:“霖哥哥…——霖哥哥——你在哪兒啊——”

雖然只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迴音,但也可以清楚地聽出是一個年輕女子。

泠然一怔,見紅綃公子皺眉站了起來,對她道:“來,我揹你。”

她這才醒悟,這叫的“霖哥哥”指的就是眼前這位溫潤公子,他的本名好像叫薛霖,當日也曾聽到默涵這麼喊他,莫非……

撞上她徵詢的目光,紅綃公子點點頭,“嗯,是的,應該是杭莫兒出來尋找我們了。那時不知該將她安置在何處,就叫人把她送到了岐黃宮……你……不會生氣吧?”

泠然以為他說的生氣是指默涵刺殺她,而他不僅放過了默涵,還將她藏了起來,微微搖頭,“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就算下令殺我的劉永誠,我也不恨,何況默涵……那杭莫兒也是個可憐人,我並不怪她。”

她心想杭莫兒該是他青梅竹馬的女伴,論親疏,倒還是自己遠一些,就算她不喜歡杭莫兒,紅綃公子也沒必要為了自己對兒時的夥伴不利,心下當真沒有一點芥蒂。

紅綃公子重新將她背上,說一聲:“抱緊了。”驟然騰身而起,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掠而去。

各種動物的鳴叫顯得深山更加寂靜,夜深露重,月光雖明,她也只能看見無數的山峰樹影在兩側飛逝。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又輕又軟,體溫透過單薄的中衣暖在她的身上,泠然走了大半日,又累又困,竟然趴著就睡著了。

待她聽見清脆的人聲醒過來,紅綃公子已將她抱在懷裡。

眼前花影重重,一名俏麗如仙的女子提著一盞氣死風燈走在邊上,正是默涵。

泠然睜開眼就撞上了一道複雜的目光,裡頭有憤懣、有壓抑,好像還有同情。

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毀掉她的容貌比殺了她更加殘忍,她想就憑現在的樣子,希望默涵不要再吃她的醋了,她只是來求醫的一個病者。

“多謝公子,我自己走吧。”泠然弱弱地開口。

紅綃公子低頭對她一笑,道:“山谷夜路不好走,你也累了,不差這一會。”

她不想因此跟他爭辯,而且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