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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沒有,只你有,你忘了,這才幾天。”
“不會丟了吧?”老六還在眼巴巴的盯著你問。
“放心,以後咱們的信,我一到郵所先揀出來放好,行嗎。”
聽你這樣說了,老六才好像他的信真的沒有丟在半道上,臉色也好看了點。
你又問石三兒:“二哥在五原怎麼樣?他還好嗎?”
石三兒一昂頭,說:“他到兵團學開拖拉機去了。”頓一頓,又道:“你們都行了,開拖拉機的開拖拉機,當通訊員的當通訊員,都找到好差事了。”
原本平和的氣氛,隨著他的話就變得陰冷了。你感覺到幾個親密的小夥們都在熱辣辣地盯著你,心就有些發空,想離開。可石三兒卻還在衝了你牢騷:“坷垃,你知道我們這段過得是什麼日子嗎?!我一頓能吃十個窩窩頭,”說著他舉起兩隻手向你比劃,“十個!”又把手伸到了你面前,“看看我們的手吧!”
你的心哆嗦起來。到不是因為他對你的叫喊,而是那手真的是變了樣子!從食指到虎口一條鮮明的黑白分界印兒,手背是黝黑的,而手心裡,則佈滿了高低不平的疤痕,厚厚的繭皮鼓凸在手指肚和根處,破過又長愈了的傷口凹在手掌心的低處,還有長長短短的一道道已經暴過皮乾裂的口子,就那麼幹乾地咧著嘴兒,整隻手就像是一根樹枝撅成的小耙子。這哪裡是一個十五歲少年的手?分明是一個長年面朝黃土背朝天地擼鋤把子的老農的手嘛!
看著這雙手,不知怎地你突然想起了在大院的圍牆上和你們打坷垃仗的那幫衣衫襤褸的農村孩子。你心驚悚,方知了這挖漁塘也並不好耍,是比那在漠地裡造田還要辛苦的活計。一個“這是何苦來?!”的聲音就在腦海裡嘯鳴,就有了為什麼要來這裡的後悔生出來,不由得脫口說了句“應該寫信告訴家裡。”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可石三兒卻明白了你的意思,將鋪頭上的信捏起來一把甩給了你。
你有些蒙,便端了那信看。信是用步校的專用信箋寫的,石叔叔的黑鋼筆字寫得龍飛鳳舞:
國兒:
來信知悉!
看來你的思想還需深刻改造。目前帝修反亡我之心不死!特別是蘇修在我北部邊疆陳兵百萬,蠢蠢欲動。你也知,珍寶島事件剛過不久,所以,我們必須認真落實偉大領袖毛主席關於“屯墾戌邊,寓兵於農”的偉大指示。至於你說的伙食問題,相信這只是暫時的。兵團本身就是以農牧為主,怎麼會吃不上飯!我四八年打新保安時曾一連十數天粒米未進,寒冬臘月只一件單軍衣蔽體。所以,正象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的那樣:“我們的同志在困難的時候,應看到光明,看到前途,看到我們的希望。”望接信後認真反省,同時多和你哥及同志們交流學習體會。
我和你媽一切安好,放心勿念。望保重身體。
祝:學習進步!
父石同順草於
1969年6月17日
“飯熟了,吃飯去吧。今晚有炒雞蛋。”你說著把信疊起來還給石三兒,就匆匆退了出來。
“哩嘀嘀,打嘀哩,嘀哩嘀當打——”
悠揚的號聲嘹嘹亮亮,驚詫住所有的人們,又欣喜住所有的人們。人們緊隨了這銅質的顫音奔出來,閃動著新奇而激動的眼睛佇望,隨即又在排長們的吆喝下,排好了隊形。那“一二三四”的番號聲,也分明是受了這號聲的鼓舞,格外的響亮。 。。
第九章
第九章
邊和平儘管睡得晚,可多年養成的出早操習慣還是叫他六點鐘即醒了。躺了片刻,想吸支菸,聽聽,睡一個屋子裡的老六還在打著香鼾,便悄悄地穿好了衣服。
下霧了,一世界的白茫,溼漉漉的空氣小水蛇樣鑽進鼻孔,在燥烘烘的嗓子裡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