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謝安當時有八萬大軍。因此他可以動用五萬兵去打太平軍的兵營。在那內部空曠的太平軍營寨內,劉晴只有動用相近的兵力,才能夠阻擋住那五萬兵,而五萬兵,那也是劉晴手中兵力的全部。

倘若劉晴不中計,不向北營與東營添兵。那麼那五萬周軍便會改佯攻為強行攻打,聚攏兵力直接推到太平軍的中營;而倘若劉晴中計,便會有另一支騎兵從西營殺入,使得太平軍腹背受敵。

這怎麼看都是對周軍絕對有利的局面,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劉晴毅然而然壯士斷腕,竟自己放火燒燬了北營與東營,毫不留戀地將其捨棄。這不單阻擋住了那五萬周軍的腳步,亦使得在這兩營的數萬太平軍能有工夫抽身退下,支援中營,聯合將宋恕那近萬騎兵圍死在營內。

毫不誇張地說,若非是劉晴在萬分危急的時刻亦能冷靜地想出這條絕妙的破解辦法,那幾乎就是謝安穩贏的局面。

可惜,太可惜了……

梁乘至今仍對那夜的變故報以深深的遺憾,畢竟他家主帥謝安就差那麼一點,便能將五萬太平軍一舉擊潰,結束兩軍長達近月的僵持。

“攻其大營?”似乎是意識到了梁乘的善意解圍,謝安有些感激地望了一眼他,繼而搖頭說道,“起初是可以打的,憑劉晴手中那五萬兵,哦,現在只剩下四萬了,她絕對守不住可容納十五萬人的營寨!——但是,她自己燒燬了三個偏營,只剩下南營與中營,這就不好打了!”

梁乘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畢竟他曾也是一軍主帥,深知營寨大小與麾下士卒的多少有著緊密的聯絡,無論是寨大兵小還是寨小兵多,皆難以久守。

“可這樣的話,我軍恐怕要步前二十日太平軍後塵啊!——那劉晴連續三戰敗給了大人,縱然是末將這等愚笨之人,也知道她絕不可能再出營應戰,而大人卻又不強攻……”梁乘終於提到了他此刻最為擔心的事。

“強攻,兵力損失太過於嚴重……”謝安搖了搖頭,說出了與劉晴相似的話。

正如劉晴所猜測的,謝安絕對稱得上是一位好主帥,愛兵如子,從不克扣將士的軍餉,反而屢次加以豐厚賞賜,這使得他在征伐西境叛軍後,在軍中一直有著不錯的好名聲。

雖然人人都說慈不掌兵,可反過來想想,作為一名麾下的軍士,你究竟願意成為謝安手底下的兵,還是長孫湘雨手底下的兵呢?

長孫湘雨至今未嘗一敗不假,可她所奉行的兵法太過於冷漠,必要之時哪怕是捨棄數萬兵士,這個心狠的女人也絕不會猶豫,完全具備兵家所言的用兵如泥的那份狠勁。在這個女人手底下當兵,無非成為她的心腹。成為她視為可堪一用的棋子,否則,你永遠需要擔心有朝一日為了取勝而被她當成棄子。

而謝安不同,哪怕戰局不利,他也不會拋棄一支作為棄子的軍隊來改變不利的局面,畢竟來自後世的他。深知軍中任何一名士卒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很清楚作為基層計程車卒的苦楚。這是出身名門、素來心高氣傲的長孫湘雨所無法體會的。

正如劉晴所說的那樣,在面對著不利戰局,謝安寧可不戰,坐待時機,也不會徒然無謂與消耗麾下士卒的性命,要麼不戰,戰必有策!

“……不過,本府已派人聯絡到了馮何將軍那在外的九千騎兵。叫他們集合兵力,去襲太平軍在鄱陽湖東岸山林的糧倉,儲糧之地被襲,劉晴守不了幾日的!”謝安大喘氣地接上了後半句。

“襲太平軍糧倉?”梁乘吃了一驚,畢竟他這三日只顧著心喜連戰連勝,卻不曾注意到謝安曾派人聯絡在外的九千騎兵,叫他們去襲太平軍的儲糧之地。

“妙!——似眼下這等局勢,劉晴絕不敢分兵去救援鄱陽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馮何將軍將其糧倉燒燬……”大梁軍將領王淮驚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