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突然激動起來,嘶聲吼道,“我從十七歲應徵入伍,二十多年間捨生忘死為帝國南征北戰,多次流血負傷,可謂仁至義盡了吧?可是,帝國呢?帝國可曾半點善待過於我?”

筱冢義男愣了一下問道:“帝國怎麼就沒有善待你了?帝國給了你每個月220日元的薪水,還不夠善待?需知國內的工人每個月不過20元月薪!”

“220日元?真的不少呢。”大島義夫哂然一笑又道,“可曾足額髮放?”

筱冢義男聞言頓時間一窒,由於中日戰爭的規模持續擴大,財政緊張,從前年開始軍人薪水就只發一半,另一半薪水說是延期發放,其實就是不發了。

頓了一下後,筱冢義男又道:“就算只發半薪,也足夠你衣食無憂了吧?”

“呵呵,是,110日元的確是夠我衣食無憂了,偶爾甚至還可以約上同僚到吉野家喝一頓小酒。”大島義夫呵呵一笑,旋即又慘然道,“可是我的家人呢?司令官閣下,你知道嗎?我的妻子自殺之前寫來訣別信,說我的父親因為飢餓而死,我的長女也不知道被抓去了何處當了慰安婦,我已經妻亡女散,”

“只剩老母和兩個幼子嗷嗷待哺!”

“何至於此?”筱冢義男愕然道。

“何至於此?”大島義夫慘然道,“司令官閣下家住在城市,大城市當然不至於此,可是你如果到鄉下農村去看看,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在農村,早就已經是餓殍遍地,民不聊生了啊,飢餓也就罷了,可是帝國卻還要抓我女兒!”

“這個帝國何曾有半點善待於我?帝國不肯善待我,”

“那我就自己善待自己,賣情報能給我帶來大筆收入。”

“能改善我家人的生活,我為什麼不做?為什麼不做?”

筱冢義男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相信大島義夫說的都是真的。

大島義夫沒有必要編出這樣的故事騙他,而且他也聽說過,國內的情況真的很不好,農村餓死人的情況已經十分普遍。

這場戰爭,煎熬的不只是中國人。

日本的老百姓其實也一樣在戰爭中煎熬。

但這絕不是背叛帝國、出賣機密的理由。

當下筱冢義男起身往外走,一邊吩咐道:“把他押送回國,交由軍事法庭審判定罪。”

其實筱冢義男完全有權力將大島義夫處死,但他不想這麼做,或者說不忍心這麼做,他不忍親口下令處決自己的部下。

大島義夫很快就被人架走。

筱冢義男又問清水一郎道:“清水君,跟他接頭的是什麼人?”

“伙房的農大錘。”清水一郎沉聲道,“前後分兩次從大島君這裡購買到了關於山崎大隊以及第9旅團的情報,上次作價800日元,這次作價2000日元。”

“山崎大隊的情報也是他洩露出去的?”筱冢義男恨聲說道,“真是該死。”

清水一郎說道:“司令官閣下,我打算策反農大錘,給八路軍提供假情報。”

筱冢義男聞言頓時腳下一頓,因為清水一郎的這個提議對他正在策劃的a號作戰計劃正好契合,如果利用好了無疑能收到奇效。

正所謂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

這次第1軍在情報層面吃了大虧,那麼再接下來的掃蕩作戰,第1軍就必須從情報層面給八路軍來一記反絕殺!

當下筱冢義男說道:“你做一個完整的計劃,等我從北平回來,再交給我。”

“哈依!”清水一郎猛然一頓首,轉身興沖沖的去了,這次扳倒了大島義夫,他們特高課終於壓過情報課一頭,他清一郎也終於可以大顯身手了。

目送清水一郎離去,筱冢義男也吩咐副官道:“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