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醒!

驟然坐起,亞倫只能感到寒冷,夢境帶給他寒冷。

掌心火辣辣的痛,彷彿焊進了鐵塊,他張開手,看見的是從雷的脖子上摘下的十字架。

我竟因為握著這個十字架夢見了尼祿王屠殺基督教徒?

亞倫皺起眉,血族很少做夢,夢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更是罕見。至少,在他已走過的千年歲月裡,這種情況僅發生過兩次:一次枕邊放著雷送來的玫瑰念珠,一次握著雷的十字架了。

“為什麼?”

他捫心自問,每一次異常都與雷、與聖物有關聯,莫非這其中存在某種——

他突然感到咽喉火焰灼燒般的飢渴。

渴血癥?

他搖響了鈴鐺。

約莫等了兩分鐘,雷出現了。

“殿下。”

他恭敬地彎腰行禮,帶著面具般的標準笑容。

亞倫不想與他繼續玩場面上的遊戲,哐噹一聲,把十字架扔他的腳邊。

“我又做夢了。”

他說。

“每個人都會做夢。”

雷漠然地說著,可惜這次亞倫沒有和他做無意義的哲學辯論的興致。

“我夢見了耶穌,夢見了尼祿,夢見羅馬屠殺基督教徒。這些都不應該出現在我的夢裡!”

“您可以將它們當做是神啟,或是童年時的記憶。每一個人都可能做與自己的經歷毫無關係的夢,但夢境始終是現實扭曲的表現。你覺得荒誕的夢,或許正源自記憶深處……”

雷鎮定自若地應答著,亞倫發現自己竟有些認可他的歪理邪說。

尤其是——

“……您……幼年時聽嬤嬤們講過聖徒故事?”

亞倫無法反駁,他生於神權最強大的中世紀,他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連孩子們的睡前故事也總是聖徒們如何與殘暴的君主對抗,如何透過魔鬼的誘惑。

難道真是十字架勾起了沉睡千年的記憶?

亞倫開始疑惑了。

他低下頭,看到躺在雷腳邊的銀白色十字架,苦像沾了黑色的血跡,竟似神子在哭泣。

因為不忍看他墜入永遠的黑夜?

他不由自嘲,倒是雷的神情,似笑非笑,詭異得妖異。

他頓時感到喉口一陣火燒,飢渴難耐。

“你,過來。”

他伸出手,狂妄地召喚著。

雷沒有拒絕,他走到亞倫的面前,單膝跪下,低著頭。他的頭髮沿著肩膀垂下,亞倫可以看到他白皙紅潤的頸部面板,也能輕易嗅到大動脈散發的香味,血族的本能漸漸**,無法壓制了。

亞倫舔了下嘴唇。

原始的誘惑,血族唯一不想抵抗的慾望。

“你敢發誓你的十字架和我的夢境毫無關係嗎?”

“我發誓。”

雷直起腰,舉著一隻手,準備立誓,但亞倫卻趁機掐住他的胳膊,將他整個人都拽倒在地,而後一腳踏上去!

——猶大樹的毒汁和銀的神聖力量交替作用雖然能封鎖血族的大半力量,然而即使只有一半的體力,在原始的飢渴的控制下,他也能輕鬆制住一個成年男子。

“我不需要你的誓言,也不想聽你言不由衷的坦白。探索真相的道路如此甘甜,為什麼還要忍耐?”

獰笑著,亞倫的尖牙露了出來。

“來吧,讓我再一次品嚐你的滋味!經歷了那麼多的陰謀和欺騙,你的鮮血還能擁有那遠勝過處女的苦澀和甘甜嗎?”

“我不會讓你再次吸我的血!”

雷咬牙切齒地抗爭著,但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短生種的抗爭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