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打掉那樣團伙作案的人販集團,除非上面的上面重視起來,作為重案大案真正立案,瞞過本地警力,大批調動外地警力,縝密計劃快速收網,才能取得成效。但凡走漏一點訊息,就會發現一點證據都抓不到了。

人販子死狡猾的!耳目又靈!本地人還抱團成夥的,幫著遮掩,甚至幾個村子聯合起來大規模抗法也是可能出現的情況。

遇到那種情況,拿不到證據,警察也只能鎩羽而歸。

那年輕女孩坐在那裡,靜靜的聽完老警察絮絮叨叨的講述。她的臉白得像雪,本應該很好看,卻因為缺了血色,看起來格外脆弱。

可她的眼神卻不脆弱,她眼睛裡有憤怒卻冰冷的火焰。

她平靜的說了句“謝謝”,點點頭,離開了。

老警察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知道這是個曾被拐賣而後逃出來的孩子,心裡充滿憐憫,又為她感到慶幸。

每年那麼多女孩失蹤,能回來的有幾個?被拐成年女效能回來的,比被拐兒童尋回的比率還要低得多。被拐的孩子,還能在這世界的某個地方好好的活著。被拐的女人,卻往往不知道香消玉殞在何處……

這個女孩能逃回來……是幸運的。

關於這一點,顧清夏自己也知道。

她在網上查了很多很多的資料,她看的越多,就愈覺得後背發寒……

她想起那在山村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嫗麻木沒有生氣的眼睛……她想起村後陰地裡無碑無名的墳頭……

她只差一點點就會落到那樣的命運!

幸而,有個健壯的少年揹著她,大步如飛的奔跑著,帶她逃離了那種可怕命運的魔爪。

顧清夏看著南思文。她知道,她今天能體面的有尊嚴的活在這世上,是因為當年的那個少年,眼前的這個男人。

“好了……”南思文鬆開手,抽了張紙巾擦去手上的藥油。“差不多明天就能走路了。”

他轉頭,發現顧清夏黑黢黢的眼睛在看著他。他怔住。

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沒有正眼看她。

他的身體莫名就緊繃了起來。

“南思文……”顧清夏慢慢將自己的腿自他懷裡抽回來。

因為收腿屈膝,睡裙便從膝蓋滑到了腿根。又直又白的腿春光微瀉。

南思文一眼都不敢多看。他預感,顧清夏即將說出什麼他不會想去聽的話。因為她從來沒有這樣,連名帶姓的叫過他……

顧清夏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拿正眼看南思文了,沒有任何逃避。她必須得承認,這是一個在她的人生中,再不願意去面對,也得面對的人。

唯如此,她才能真正的拋棄那些過去的怯弱。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對他說“我和你之間……兩清了。”

是的,他們之間,早就兩清了。

她回到家,足足半年之後,才肯把如何能逃出來的真相告訴了父母。

媽媽抱著她泣不成聲,爸爸抽了很多的煙。

後來,爸爸避開媽媽,單獨跟她談了次話。在徵求了她的同意之後,他給那個放了他女兒的少年匯了兩萬塊錢。

是她,給他報了紅翔。

他讓她逃脫了命運的魔爪,她也回以他改變人生的機會。

他放她走的情分,她報了。

她和他,自此就該橋歸橋,路歸路。像兩條直線,曾經有過交點,而後朝各自的方向前進,再無任何關係。

她想表達的意思……南思文懂。她說出的話,一如他所預感的,是他不想聽的。可是不想聽,也得聽……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她的眼睛和他記憶中一樣幽黑如淵,卻再沒有那種溼漉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