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說著轉臉對張氏道:“大妹子,你女兒傷成這樣,你也不說句話?”

“是她自己說沒事的,我哪裡知道。”張氏這一句話差點沒把柳嬸給噎死,半晌才順了氣無奈地道:“算了,和你說也是白說,阿嫵,跟嬸到嬸家裡去,家裡有止血的膏藥,先塗上把血止了再說,實在不行就晚一天回去,想必那家人也不會太為難你。”

阿嫵人一直低著頭任由柳嬸牽著往外走,她不敢抬頭,因為怕看到張氏漠不關心的樣,那樣的表情只會讓她更難過。

張氏並未阻攔柳嬸將阿嫵帶去,只在後面靜靜地瞧著阿嫵小小的身影,在阿嫵走過的地上,有一點點淡淡的血跡,是從那鞋上滲出來的。不止是現在在走的那一處,阿嫵回來時所走的那條路亦是有淡淡的血跡……

捧在手裡心的兩個雞蛋,就如燙手的山芋那般,終於,張氏在柳嬸與阿嫵即將走出院門口時說話了:“不必去了,這裡也有藥膏。”儘管聲音依然淡淡的,但是聽在阿嫵耳中,簡直如天籟一般,皺起的小臉一下子全展開了,就連柳嬸臉上也掛起了笑容,小聲推著阿嫵道:“還不快去,怎麼說也是親母女,你娘心疼你了呢!”

阿嫵開心的嗯了聲,她其實很好滿足,只要有人對她稍微好一點,便會很開心很開心。

張氏揮袖轉身進屋,再出來時,手裡已經拿了一個塞著軟木的白瓷藍邊小藥瓶,阿嫵已經在柳嬸的幫助下脫了布鞋羅襪,露出左腳背面外側長有一寸的傷口,由於時間過長,血已經有些凝住,是以剛才脫羅襪的時候,撕得傷口一陣生疼,虧得阿嫵能忍住。

張氏移步來到阿嫵身邊,不論是阿嫵還是柳嬸都盼著她能親自給阿嫵上藥,可她偏偏是將那藥瓶塞給了柳嬸:“你來給她上吧。”

“哎,大妹子,你……”柳嬸正要說張氏幾句,阿嫵卻是已經自她手上把藥瓶拿了過來:“柳嬸沒事,我自己上就好,已經不怎麼疼了。”

她那懂事的樣瞧得柳嬸一陣心疼,搖頭不再說話,只是用乾淨的布擰了水後幫阿嫵擦著沾在腳面上的血跡,聽得阿嫵在旁邊因疼痛而抽冷氣的聲音,習慣粗手粗腳的她,竟是將那動作放緩了許多。

柳嬸給阿嫵仔細塗了藥,然後又尋紗布包了一圈,這才將鞋襪給穿了回去,阿嫵試著走了幾步,抬頭道:“娘,柳嬸,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回府裡去了。”

柳嬸低頭瞧了她依然有些拐的腳,擔憂地道:“把藥膏帶上吧,到了那邊自己記得換藥,否則長了膿可就不好了。”阿嫵應了聲,攥著藥瓶子,眼巴巴等著張氏說話。

因喬捕頭才死了幾月,所以做為未亡人的張氏頭上還帶著白花,她抬手扶了一下有些鬆垮的白花,淡聲說了句:“既沒事了,那便走吧。”

待阿嫵帶著濃濃的失望離開後,柳嬸盯著張氏嘆然道:“你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她可是你親女兒啊!”

張氏眼中波光一動,避開柳嬸的眼睛道:“嫂子,我乏了,若是沒什麼的事的話就不留你了,這衣服改好之後,我會親自送過去的。”

柳嬸見她聽不進去,也只得告辭出來了,院門一關,屋中再度只剩下張氏一人,只見她慢慢走至院中那棵黃花樹下,瘦弱的身形彷彿風吹即倒,抬手輕撫那粗糙紋裂的樹皮,眼前浮現起以前幸福的日子,疼惜的丈夫,聰明可人的兒子,甚至於以前養過的一條黃狗,唯獨沒有阿嫵……

第一卷 時移命易 第三章 十年(1)

春去夏至,秋逝冬來,四季輪迴,日夜交替,恍然間,阿嫵在曲府已經度過了兩年的光陰,這兩年間,她隨小姐一起跟李先生學習,從最初的認字到《三字經》,再到如今的《千家詩》、《四書》,學識一天天的在擴充,而她也依然是小姐最好的幫手,默寫、作詩、寫文,甚至於背誦時在旁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