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送些衣物來?”

“崔郎君不用擔心;剛剛雖已經晚了;可崔翁已經令人送了你的ri常衣物來;滿滿當當四箱子。”

崔頜一下子被自家祖父的急xing子給震懵了。就算冬裝再厚實;他素ri衣物也確實多;可哪裡用得著四箱子這麼多?難不成祖父是打定主意讓他在縣廨安營紮寨;連chun裝也一塊打包送來了?可這位明公實在是太讓人捉摸不透了;甚至當著他這個崔家人的面說那樣的要緊事;若還有什麼別的盤算;平ri不涉家族事務的他怎麼招架得住?更何況……

他想著想著就掃了一旁連走路都心不在焉;口中唸唸有詞的陳寶兒;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更何況;杜士儀為什麼非要讓他和陳寶兒同室而居?

這一晚;平生第一次睡在厚厚絲綿褥子上;蓋著錦被;不再凍手凍腳的陳寶兒失眠了;左一個翻身右一個翻身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客舍內用的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薰香;可那種和自家屋裡瀰漫的氣息截然不同的馨香;讓他竟是很不適應。而他生怕吵醒了室友;原本翻身的動作還很小心輕巧;可等聽見對面傳來了遠比自己更頻繁更大聲的嘎吱聲;他最終忍不住低聲問道:“你……也睡不著?”

黑暗之中;崔頜聽到這問題;本想裝作睡著了沒聽見;可思來想去;他最終咬咬牙反問道:“沒錯;我換了地方就容易失眠。你怎麼也睡不著?”

“我還是第一次離家。”陳寶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意識到對方看不見;他方才輕輕吸了吸鼻子說;“我是覺得像做夢。杜師那樣了不起的人;竟然願意收我在門下……崔郎君;你知道麼;我這輩子原本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夠多攢些錢;多買幾本書……”

聽著陳寶兒那簡單的夢想;崔頜不知不覺怔住了。他是從不太懂事開始就被祖父和父母逼著讀書;後來弟弟們大多都受不了那個苦;資質又確實平平;因而這所有壓力都壓在了他這個所謂讀書種子肩頭。每每聽祖父唸叨讓他他ri一定要科場告捷進士及第;他就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陳寶兒過去是什麼樣的生活;這是他從來想不到也不會去想的。聽著聽著;他突然出聲說道:“那你可知道;我從前的ri子是什麼光景?”

入夜的屋子裡;只有一個少年和一個童子的低聲交談;說到興起時;偶爾還能聽到一陣掩不住的笑聲。

當次ri清晨兩個人起床的時候;不免全都是jing神不足。結果;還是陳寶兒教了崔頜一個最好的辦法;那就是用冰涼刺骨的井水洗臉。雖說冷得牙齒都直髮抖;但那睏意確實一掃而空了。等到聽從者說杜士儀去院中練劍;讓他們先去書齋晨讀;兩人對視一眼;結果陳寶兒就禁不住提議道:“我還沒看過人練劍呢;崔郎君;我們一塊去看看好不好?”

儘管知道不妥;可崔頜自己也好奇得很;禁不住小傢伙軟磨硬;他最終求得那從者允准。等到帶著陳寶兒過了幾道門;最終進入了成都縣廨後院官廨中最大的一個院子;他一下子就被那一道上下紛飛的劍影給吸引住了。

杜士儀舞得並不快;一招一式與其說凌厲;還不如說舒緩;可那騰躍起落之間收放自如的美感;仍然讓曾經也練過劍的他看出了神。尤其當杜士儀最終收劍而立;右手卻冷不丁打出了一道金光的時候;即便那啪的一聲只打落了一條枯枝;可他仍然嚇了一跳。

怪不得祖父這麼期許他能文武雙全可讀書就花費了他太多氣力;哪裡還有功夫練劍

杜士儀看著這兩個看直了眼睛的小傢伙;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讓出身富貴的崔頜和出身貧賤的陳寶兒在一起;只消短短一段ri子;他就有足夠的把握收伏了崔頜至於李家;王容想來不會讓他失望的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一十三章 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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