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給百官輪流放了假。儘管杜士儀這個中書舍人脫不開身;只能和張九齡輪休;可總算是喘了一口氣。等到除夕這一日;知道他一個人攜子寂寞;平康坊崔宅趙國夫人又相邀他過去和杜廣元團聚過年;最後父子倆索性在崔宅借住了一個晚上。

正月初一一大早;他便帶著裝束一新的兒子離開崔宅回家;預備前往岳父王元寶以及城外朱坡山第杜思溫處拜年。在別人家守歲;有些人興許會不樂意;但對小孩子來說;確實是一次別開生面的體驗。崔家兄弟多人口多;小孩子就更不少了;杜廣元在雲州時還見過自己的兩個表哥表姐;這次又和只比自己大一丁點崔儉玄和杜十三孃的次子崔朋混熟了;自然更是玩得難捨難分。此刻坐在父親前頭乘馬而回;杜廣元仍然有些戀戀不捨。

“阿爺;阿爺;什麼時候請崔家朋表兄到家裡來玩耍好不好?”

“才讓你瘋玩了這麼多天;這就又惦記上了?你阿孃開春就要回來了;那時候家裡有了女主人;下帖邀人就行了。”可不等兒子歡呼雀躍;杜士儀便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廣元;你這些天的功課做得如何?要知道;你阿孃可不像你阿爺我這麼好說話”

一聽到功課;杜廣元那張小臉立刻比苦瓜還苦。他沒敢回頭和父親去磨嘴皮子;要知道父親常常是向著他的;可母親卻根本沒得商量可打;有這功夫;還不如回頭趕緊去補上那些該寫的字於是;他只顧著扭來扭去想著如何應付母親而發愁;甚至連原本打算向父親討要點過節的小玩意都忘了。

而等到杜士儀在自家門前下馬時;門上就稟報了另外一個訊息。

“郎主;杜二十一郎從江南迴來;已經到洛陽了。”

杜黯之在江南一連兩任;政績都還不錯;倘若不是此次杜孚去世;其作為兒子不得不丁憂守孝;下一任應該能夠跨上大大一步。想到這一年一度的正旦佳節;別人家都在歡喜過年;而樂城坊杜孚家中還不知道怎樣愁雲慘霧;杜士儀想了一想;進門之後就叫來了赤畢問道:“之前給叔母的年禮;送的是什麼

赤畢乃是崔家舊僕;昨天杜士儀本要帶他一塊去永豐裡崔家的;卻被他婉拒。留守家裡的他聽出了杜士儀的言下之意;當即爽快地說道:“依照郎主吩咐;樂城坊杜家既是主人新喪;送禮的時候要不失優厚;又得符合喪家所用。所以;送的是十斤絲綿;八匹素綢;六匹細葛;文房四寶一套;此外便是金銀壓勝錢二十枚;雖說他們未必用得上;但想來因為家中有喪;萬一需要卻沒有預備;也就沒意思了。這些都是白娘子辦的;我們男人比不上女人細心。”

“幸好幼娘把白姜給送回來了。之前從洛陽遷回長安;秋娘病了;這一來實在是千頭萬緒麻煩多多。”杜士儀一想到自家上下遷回長安時人仰馬翻的樣子;再對比一下三省六部那大搬家;就不禁想在心裡嘆氣。關中有天險;但卻不能養活這麼多人口;洛陽水路方便糧食供給充足;卻因為無險可守;不適合作為永久的都城。說實話;平心而論;後世元明清皆以現在的幽州為都;確實比眼下的兩頭折騰強。

然而;現下的幽州雖為大都督府;也曾經是好幾朝的古都;但比起漢隋皆定都的關中;仍然相差太遠。更何況;現如今大唐的敵人中;最強的就是北面的突厥;西面的吐蕃;東北的契丹和奚還無傷大局。

“等我去拜見了岳父和老叔公回來;便親書一封;到時候你派人送去洛陽吧。”

儘管王容仍在雲州未回;可杜士儀帶著杜廣元登門拜見;仍然是喜得王元寶無可不可。事實上;女婿去歲到洛陽官拜中書舍人的時候;他是拼命按捺得意的心理;這才沒有特地趕到洛陽去;連兩個兒子都被自己死死壓住。現如今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外孫;王元寶實在是比嫡親孫兒還要喜愛;拉著問東問西好一會兒;最終便連聲吩咐道:“去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