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來的眾多賓客之列;但他入仕二十年只當過四任官;最後一個官職是荊州大都督府錄事參軍事;正七品上。任錄事參軍的那一年;他不過四十七歲;還在年富力強的時候;本該還有再進一步的機會;可因為競爭不過同樣從屬於中眷裴氏的潞州裴氏一個族弟;他這一磋磨就是整整六年;起復的時候又先後丁父母憂;仕途算是徹底沒了指望。也正因為如此;致仕之後的他很少出門。

裴明亞當然聽說過溫正義曾經陪著杜士儀遊西陘關;繼而又鬧出了西陘關短少軍械糧秣的事;而後裴遠山又親自前往拜訪。早已心灰意冷的他在飲酒禮露過面之後;壓根沒想再到杜士儀面前套近乎;可這會兒人來了;致仕才不過三年的他強顏歡笑地迎接之後;本打算把人請到廳堂;自己和兒孫陪著說一會兒話就算完了;可誰曾想杜士儀竟是說出了一個讓他大為意外的要求。

“聽聞裴公家中有溫室;可否親自引我參觀一二?”

到底在官場浸淫過多年;裴明亞立時醒悟到杜士儀是有事要和自己單獨說。為之愕然的他沉默了片刻;最終屏退了兒孫從者;親自在前頭帶路。等到踏進那開滿了花卉的溫室之後;他就聽到耳畔傳來了一句讓他大為不可思議的話

“裴公在代州裴氏頗有賢名;可有意振興代州裴氏否?”

“使君這是何意?”

“裴公出身代州;二十五歲明經及第;三年後釋褐授汾州平遙尉;任滿遷相州安陽丞;而後因得上峰賞識舉薦;入朝任監察御史;結果因為同僚排擠;出為荊州大都督府錄事參軍事;原本四任滿後;有一個回朝升任左拾遺的機會;卻被人橫刀奪愛;以至於蹉跎多年;又因丁父母憂而致仕;我沒有記錯吧?

聽到杜士儀流利地報出了自己的履歷;裴明亞的眉峰不禁難以抑制地顫抖了起來。良久;他才用冷淡的語氣說道:“使君倒是將老朽的履歷打聽得清清楚楚。只可惜老朽垂垂老矣;不堪使用;怕是要使君失望了。”

“哦?”杜士儀只是微微挑眉;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道;“早聽聞裴公曾經為長孫看中一范陽盧氏女;卻被裴遠山跳將出來聘給了自己為子婦;而後又阻令孫代州州試頭名解送;以至於其在去年省試中名落孫山。沒想到裴公倒是真的胸懷如此寬廣。裴遠山貪得無厭;鑄成大錯;我已經去信中眷裴氏河東宗堂嚴詞詰問;應該不日就會有河東宗堂來使抵達代州懲處於他。可惜了;裴公既然無意;就算我今日沒來;告辭。”

杜士儀這一番話中透露出太多太多的資訊;以至於裴明亞竟是在杜士儀轉身離去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對方一隻腳已經出了溫室;他才陡然醒悟;竟是慌忙以自己這年紀少有的疾步追上前去;不顧儀態地一把抓住杜士儀的袖子;厲聲問道:“杜使君可否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明白一些?裴遠山罪行昭彰;已經蹦躂不了幾天了;你可願意取而代之?”杜士儀用仿若市儈一般的語氣直截了當地對裴明亞挑明瞭這一點;見其臉色變幻不定;他便沒有再繼續挑唆或是勸導;而是好整以暇地等著對方的反應

裴明亞終於沒有質問什麼此話當真之類的;掙扎許久之後;他便澀聲說道:“代州裴氏素來並不出眾;河東宗堂看重這裡;也就是因為在代州田產眾多;所以歷來都是從宗堂派人前來主持;我等既然不濟;自然只能仰宗堂馬首是瞻。如今就算裴遠山罪大;按照舊例;宗堂十有**也會派人接管……”

不等他這話說完;杜士儀便微微笑道:“從前也許是如此;但此次如果過不了我這一關;中眷裴氏名聲掃地;河東宗堂哪裡還有功夫去管什麼舊例?我只問裴公;是否甘心於代州裴氏上百年來幾乎無人顯達?是否甘心於河東宗堂一個不肖之輩都能壓得你們敢怒不敢言?是否有心振興代州裴氏”

他最後又歸到了之前自